刘麟自听的那句问话便晓得自己今日已无幸理。
说白了,瓜甜不甜无所谓……当然了,刘麟中午刚吃过,肯定是甜的……但问题不在瓜啊?
现在的情况是,一方战胜,一方战败,而且是全胜全败,胜者如张荣这般操刀在手,败者恰如这车内之瓜,任人割取,双方之间是不对称的,抄刀的那个一旦疑心你不甜,你甜也不甜,何况本就不甜!
于是乎,一念至此,这刘麟倒也坦荡,却是直接在泥水中从容起身,拱手行礼,再昂然相对:“张头领,我便是齐国太子刘麟,昔日梁山泊缩头滩侥幸得脱,但张头领孤舟高歌之态却一直铭记在心,今日终究落入头领手中,却也无话可说,只求放过周边随从……”
闻得此言,几名侍从皆欲起身,却又引得周围东平府甲士轰然一声,早早围拢过来。
而昏暗的雨水中,拎刀摸瓜的张荣怔了一怔,方才嗤笑相对:“不愧是读过书的进士人家,说话这般条理,不似俺老张一般只会唱让人笑的渔歌……只是如此诗书人家,为何反而降了金人,做了反贼,让俺们这些粗人瞧不起呢?”
一身短打扮的刘麟毫不犹豫,即刻认真拱手以对:“降了金人是实情,张头领世间英雄,看不起我们父子也无话可说,但反贼二字我刘麟虽死却也是不愿意当的……头领在梁山泊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官逼民反吗?是赵氏先负了天下人,我们父子反自反了,却只是他赵氏一门之贼,而非天下人之贼!”
言至此处,刘麟冷笑一声,以手指向对方,当头棒喝:“张头领,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本是一路人!”
张荣听了连连颔首,却又速速摇头:“刘太子好言语好气势,若不是俺就在梁山泊当你济南邻居,说不得都要信了你……俺只问你,俺张荣便是再没本事,也确实兵败连累过本地乡亲,但无论咋说也没存心欺负过东平百姓吧?倒是你家当了皇帝,又是济南大征兵又是兖州大抄刮的,老百姓多少逃难的,都快追上河北那边了,真当俺瞎啊?”
刘麟一时语塞,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无可辩驳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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