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转过身,不看那棵树,可是双腿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她走到这棵树下,抚摸着树皮,拍打着树皮,仰头问道:“树啊,你不是佛,你是有生命的,你能告诉我吗?我走的这条路是对还是错?”
柳枝无言,只垂着头默默地看着她,在她的拍打叩问中,几片柳叶静静地落下,缓缓地落到地面,仿佛在告诉她:叶归根,尘归土,你的命注定要归在佛的跟前,这还有必要问吗?
是啊,这问题她在二十多年前就问过了这棵柳树,问过了佛,问过了苍天问过了大地,现在她这还有必要问吗?
她擦净脸上的泪水,自个儿笑了一下,笑自己的一时失控,笑自己修行还不够。
她走到河边抄起河水洗洗脸,河口的冰凉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一下明白过来自己来这里是要把牛还给张道松的。
刚想到牛,就听一声“哞——”牛叫声传来,她听出这叫声有些不正常,回头一看,不远处的狼甲正如一头发怒的巨兽快速朝自己冲来。
这牛怎么了?王惠贞一下子呆了,呆得都忘记了拔腿躲开。
狼甲越来越近,王惠贞还没躲开,眼看这牛离自己只有十来步远时,它突然停住了,点着头,两只前蹄不停地朝地上踩,看上去很愤怒很生气的样子。
王惠贞这时才发现,狼甲在踩地上的一条四五尺长的一条蛇,那蛇被坚硬的牛践踏得稀巴烂后,狼甲才抬起头看着王惠贞,还朝她点头,仿佛在说:没事了,你安全了。
王惠贞过去一看,这是一条三角形脑袋的蛇,是一条毒蛇,时过秋分,这蛇可能是想多吃点东西好准备冬眠,王惠贞从小在田野里劳作,后来在山里当奴隶和跑马帮时都见过不少蛇,她并不怕蛇,可今天她注意力在洗脸,要是真被这条蛇咬一口,那可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幸亏这牛救了她。
她轻柔地抚摸着牛头,小声说:“谢谢你,是佛要你来救我的,还是他——”
她正说着“他”,就看见远处一大一小两人朝她这边走来,仔细一看,正是张道松和礼书,她的心莫名其妙突然狂跳起来,脸上有些发热,她忙重新回到河边,蹲下抄水洗脸,还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心里说:“叫你还跳,叫你还红!”
果然,她的脸庞很快冷静下来,心也很快平静下来。
“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对着流淌的清清河水行个礼,让刚才的胡思乱想随水流去。
张道松走了过来说:“你——礼书说你——”张道松突然结巴起来。
王惠贞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只侧着身子面色平静地看着河里缓缓流动的水,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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