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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牛郎织女来相会

收假了,意味着集体学习的生活又开始了。苏粲在家呆久了,也有些怀念这样的校园生活。

  苏粲把买来的练习册和笔记本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桌上,然后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副卷着的画,递给了林衣衣。

  林衣衣接过去,问这是什么。

  苏粲笑了笑,故作神秘,“你自己打开看看。”

  林衣衣慢慢地摊开那张纸,那是一副水彩画,画的是林衣衣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一部漫画的主要人物。

  苏粲解释道,“图是我从网上找的,因为我没看过这部漫画,对他们的性格、人物特征不了解。你觉得有哪个画得不好的,你跟我描述一下那个人,然后我再改改,可以吗?”

  林衣衣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她当时只是随口跟苏粲提了一句,没想到苏粲放在心上了,还认真地画了出来。这副画,要修修改改,还要上色,不仅耗费精力,肯定也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她还哪有什么资格说要再改,况且,画得已经非常好了,她很满意了!

  林衣衣感动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她抓着苏粲的手,有些哽咽,“我很喜欢!我们粲儿宝贝,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苏粲笑得有些腼腆,林衣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知道林衣衣是真的对她很好,是那种真挚的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好。虽然她们相识只有短短半年,但这半年里她真的感受到了朋友带来的温暖、喜悦,就像是你的喜悦有了可以分享的人,你的痛苦有了可以分担的人,有了和你一起去吃饭的人,一起去逛街的人,一起无法无天开怀大笑的人……苏粲真的很感谢,有林衣衣这么一位朋友,可她从未直白地表达过自己,所以如果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可以聊表心意,那也足够了。

  林衣衣用桌上的文具压住那幅画的四个角,细细地观摩起来。这副画一看就知道是苏粲画的,笔锋极其细腻。在用色方面,苏粲偏爱浅浅的暖色调,经水晕开,铺到纸上,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

  林衣衣一边收起那幅画,一边说道,“回家之后,我就把这副画裱起来,挂在我的床头。”

  林衣衣将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拿出来,她说,“粲儿,我跟你说,今年春节我们全家去了北京,然后我们去故宫的那天,下雪了,特别美。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林衣衣正说得兴起,却被一个词卡住了思路。林衣衣皱着眉头在思索,她也有些纳闷,平时这张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怎么一到关键时刻连个词语都蹦不出来了?“呃……哦,银装素裹,对,就是这个词!粲儿,我跟你说,北京真的好美,我们以后去那读大学吧。”

  苏粲说,“好啊。”

  林衣衣有些兴奋,又接着说道,“我们还去了T大和B大,学校都好大,我还看到了好多外国人。”

  说着说着,林衣衣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个盒子,“这是我在B大纪念品店里买的书签,上面有B大的图标。我当时觉得你肯定喜欢,我就买了,打算开学的时候给你。”

  苏粲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嗯,她很喜欢。

  第一遍上课铃声响起,可同学们仍在噼里啪啦地和同桌或是前后桌说着在寒假发生的事儿,兴奋得有些上了头。

  第二遍铃声响起,老高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老高还是拿着个保温杯,慢悠悠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生。

  嘈杂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林衣衣轻轻地碰了碰苏粲的手,“粲儿,你看,是董然耶。”

  苏粲写作业的手在一瞬间停滞,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讲台的那个男孩。

  老高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身边这位同学是董然,以后他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说着,看向董然,“来,介绍一下自己。”

  “各位同学好,我是董然,之前在重点四班。很荣幸有这个机会和大家一起学习,以后还要麻烦大家了。”

  话音刚落,教室就响起了鼓掌声。

  董然和班上的男生基本都认识,平时男生宿舍之间,走街串巷,都有打过招呼,平时也会在一块打篮球,而且班里就有好几个以前在四班待过的同学,所以对于董然来说,这倒也不是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再说了,有席宇在,有苏粲在,即使陌生又如何。

  老高指了指最后一排,那儿有个空座位,对董然说,“你先坐那儿,之后再调座位。”

  董然点了点头,背着书包就往那走了。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斜对角就是苏粲所在的位置,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

  他看到苏粲坐得笔直,她的耳朵薄薄的,没有耳垂,加上有些红,粉粉嫩嫩的,样子可爱极了。

  老高将各科的平均分写在黑板上,然后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他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都知道自己的期末成绩了,也明白自己需要在哪个科目再加强。啊,大部分同学都是均衡发展,很好。但有一些同学,偏科有些严重啊,我就不点名了。”苏粲想了想自己的物理成绩,面不改色。林衣衣想了想自己好几科的成绩,一阵心虚。

  “你们自己对照对照各个科目的平均分,自己分析分析。考得好的同学,不要骄傲,退步了的同学,也不要气馁。咱们还有时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牢牢地把基础打好。那些个别科目比较差的同学,可以多去向那些学得比较好的同学请教请教,啊,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老高接着把期末考的情况说了一遍,席宇稳居第一;苏粲的物理拖了些后腿,排名第三;董然崭露头角,首次进入前十;林衣衣发挥失常,跌出了前五十;陆子名中规中矩,稳稳当当地挂在平均线上。各科状元没有改变,站在金字塔顶端,宠辱不惊。

  末了,老高说了一句,“最近天还是很冷,大家注意保暖,不要生病咯。”

  陆子名的同桌有些不解,“你说,董然也就是这一次考进了前十,怎么就可以进到我们班了?”

  陆子名仿若看着智障一般地看着自己的同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老高怎么舍得让回回物理都考第一的潜力股流落在外。你想想,每次考试总结都发现物理状元不在实验班,你说丢人不丢人?老高这是先下手为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体育课,苏粲惯常喜欢待在教室,喝着草莓味的酸奶,听听歌,看看书,偶尔写写画画。

  这天,风和日丽,苏粲坐在教室里听歌。这首歌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这部电影去年就在中国上映了,但因为是动漫形式的电影,她就没有去看,后来寒假的时候,待在外公家,有一天特别想看电影,在网上搜索的时候,有很多人推荐这部电影,苏粲这才把电影看了一遍。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很吸引她,是她较为喜欢的题材,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直击心灵。如今听着这首歌,脑海里还是电影里的情节。

  苏粲感觉有人碰了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来,看到董然拿着一本书坐在了林衣衣的位置。

  苏粲看着他,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经过一个寒假,苏粲清瘦了不少,眼睛也衬得越发的大。苏粲的瞳色比较浅,现在又是顺着光,从董然这里看过去,那眼珠就像是琥珀,里面还嵌着黑宝石。

  董然呆住了,好像每次看到她,都会被惊艳到。

  董然佯装咳了几下,试图掩盖自己的失态。他摸了摸后脑勺,说,“苏粲同学,听说你英语很好,我能不能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笨拙的措辞,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接近不那么刻意。

  苏粲虽然已心如擂鼓,但还是要装淡定,面上风轻云淡,她说,“可以啊。”

  董然摊开那本书,指着其中一个地方,“上节课老师讲的这个语法,我不是很明白。”

  苏粲给他讲了一遍,又举了几个例子进行对比,董然这才理解了。

  董然心想,既然来都来了,问都问了,那就再多问一些,再和她多说会话。他又问道,“你英语那么好,平时都是怎么学的?”

  苏粲不假思索,“积累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英语很重语感,有时候你明明觉得所有的单词你都懂,但连成一个句子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单词也很重要,平时注重积累,多背背,放到句子中多读多看,很容易掌握,难的是语感的培养。除了做题之外,我还会看英文原著,尝试着自己去翻译,去理解整本书的主要内容。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就是听力,听力也是需要多听的,你要掌握单词的发音,还有美式和英式发音的区别。这部分除了听练习册的听力题目,我建议你去看一些英剧美剧,去听听他们怎么说英语,也可以跟着他们练习发音。天不负有心人,我相信只要你花心思认真地去做了,那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啊,对了,你不要把这当作是学习的任务,你要从中体会到乐趣。”

  后半部分董然就没怎么听了,他只记得苏粲眼里的光,含笑的嘴角,还有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董然问她,“以后我有问题还可以来问你吗?”

  苏粲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董然没有想到,他和苏粲关系的建立和发展居然是通过探讨学习问题。

  月考结束了,又到了换座位的时刻。老高秉承着民主自由的教学理念,让学生自己选择座位和同桌。

  苏粲这次没有选择靠窗的位置,而是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同桌没有变,还是林衣衣。不一会儿,董然搬到了她的旁边,两人隔着一条过道,他的同桌是席宇。

  苏粲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以后问问题比较方便。

  苏粲话不多,下课的时候董然会来闹她,有时会给她讲笑话,逗她发笑。

  董然每次去小卖部,都会给苏粲买一盒她最喜欢的那款酸奶,说是感谢苏粲同学一直以来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难题。

  苏粲笑了,反问他,“那我经常向你请教物理题,我又要怎么答谢你呢?”

  董然略加思索,本来想说去看电影或是去游乐园,但又觉得有些冒昧。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苏粲说,“那我就看着办了。”

  这天下午,苏粲特地绕到她妈妈的甜品店,选了几款她觉得很好吃的点心,然后坐着公交车去了学校。

  在车上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快到学校的时候,雨势才小了些。苏粲将点心护在胸前,一手撑着伞,小心翼翼地向教室走去。

  站在走廊的董然看到了苏粲,他站在楼梯口,等着苏粲上来。

  苏粲在一楼收起了伞,抖掉伞上的水珠。她检查了一下点心,没有被淋到。

  苏粲走到三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董然站在那儿。董然顺手接过她的伞,问她有没有被雨淋到,苏粲摇了摇头,说没有。

  两人并肩走向了教室,董然把雨伞挂在外面,跟在苏粲的后面,回到了座位。

  隔壁班的同学抓住实验班的同学,问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情况?”

  同学的眼神暧昧不清,说,“谁知道呢。”

  苏粲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最大的一份,放到了董然的桌上。“上次我问你要怎么答谢你辅导我物理的恩情,你没答上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带了些点心。”

  “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衣衣她们的我留了一份,但你这份是最多的。”

  董然受宠若惊,这可是苏粲送他的第一份礼物。董然整个人仿佛置于云层之中,软软绵绵的,没有真实感。

  闻味而至的陆子名向那份点心伸出了他的魔爪,董然反手挡住了,“走开,想吃自己买去。”

  陆子名在心里骂董然这家伙重色轻友,不讲义气,又瞪了他一眼。

  苏粲从袋子中又拿出一盒饼干,递给了陆子名,陆子名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朝着董然做了个鬼脸。

  董然哭笑不得,陆子名可真幼稚。

  图书馆一侧有一条长廊,那里的黑板报由高一的学生负责。苏粲画画画得好,所以这次的黑板报就由她负责板报的布局排版。班上有个男生从小练习书法,字写得非常漂亮,于是就负责内容的抄写。

  课间,苏粲坐在周雯同桌的座位上,和周雯、文艺委员以及那个男生一起讨论板报的内容。

  四人讨论了许久,终于把具体的内容都定下来了。

  苏粲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也是靠窗,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习惯性地看向窗外。

  董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窗户外面冒出头来,一开始吓到了苏粲。随后,他又隔着窗户,做了几个特别搞怪的表情,这下把苏粲逗笑了。

  苏粲笑得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眉眼也是弯弯的,像极了几个月大的小娃娃被逗乐的模样。

  董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佳人一笑,倾城倾国。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的互动,早已无动于衷。既然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这一众看客只好装聋作哑了。

  苏粲画黑板报的那几天,董然都会在,他不会画画,字也没那个男生写得好看,所以就帮忙擦擦黑板,给苏粲递东西,总之体力活都由他揽下了。

  苏粲画好了一处,就会休息一会儿,有时候会哼着小调,怡然自得。

  董然觉得,若是苏粲生在古代,那一定是某户人家里最得宠的小姐,平时赏赏花,听听戏,吟诗作画。会跟着母亲学女工,也会跟着先生学诗词。家里的哥哥每次出门归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糕点,好玩的物件。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沾染一点烟火气。

  苏粲他们是在下午下课的时候才来画黑板报,所以每次来的时候总有学生在长廊的尽头读英语,背古诗。苏粲坐着休息,隐隐约约听到长廊那端传来背古诗的声音,那人是在背诵诗经里的《关雎》。苏粲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首诗,也是诗经里的,名为《鹊巢》。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她在没看过这首诗之前,也认为“鸠占鹊巢”是指强占别人的地盘,直到看了这首诗,她才明白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鸠占鹊巢”是指两人成亲后,住在了一起。

  苏粲看着黑板上已是满满当当的话语,再一次感慨文字的奇妙和强大。

  董然对于板报,比班长还上心,以至于陆子名也忍不住拿这件事来揶揄他,“我说你行啊,天天盯着人家苏粲同学,是害怕她出轨啊?不过,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呢,黑是黑了点,但长得帅啊,哈哈哈。”

  正在做题的董然同学皮笑肉不笑,给了陆子名同学一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