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像是只灵巧的小猫儿,到处钻。
哪儿有唱曲儿的便往哪里钻。瓦舍啊、饭馆呀、茶楼的,就差青楼没去了。
她倒是想,但若是带了五哥进去,被她爹知道了,就算不打断她的腿,日后怕是也不能自由地出门玩了。
便歇了心思。
虽说青楼曲子来得最快,水平指不定也最高,更能代表这个时代的审美,但是长远考量,还是慢慢来吧!
钟文弘虽奇怪,小六儿咋突然爱上听曲儿了?
不过他也才十四岁的少年郎,正是爱玩的年纪。听了会儿曲也觉得好玩。
反正也不花钱的事儿,甚好!
一晃又是三日。
钟灵今儿照样拉了她五哥,在城内奔走、听曲儿。
正大街上走着,迎面来了两个婆子,并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二话不说,提了他们二人便走。
跟捉小鸡儿似的!
钟灵欲哭无泪,不就蹭了几天曲儿吗?
至于吗?
心想一会能不能私了了,咱空间有钱,付你银子就是!只是得先把五哥支开才好。
哪想这四人提着,一会儿眼看就到了郡守府,钟灵暗暗鄙夷背后下黑手的人。
多大点事儿,还告到官府来!
还不忘安慰她五哥。
五哥别怕,我把攒的零花钱都带上啦!近一两呢,听曲儿够了!
原先还担心私了,对方敲她银子。
现在既然到了官府,那就好说了。欠多少赔多少呗!才听了几日的曲,能要多少钱去?
却不想一进门便见前几日见过的那位苏世子,大剌剌瘫在躺椅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啥意思?
却说这位苏世子,那日遁走之后,便打定主意要离这姑娘远远的。
他也没敢派人去留意这姑娘的一言一行,唯恐叫她发现了,再顺藤摸瓜到自个儿身上。惹她怀疑,掉了马甲。
但却记得她说的:那卷卷样儿的草是山里寻的,是味良药。
虽知晓另三种不过是寻常香草,前世可没听说有啥医用的,却也老老实实地将那四种植株做了处理。
又分别添加到了培养皿里,做好标注,便好生收放到恒温柜里了。
他倒也没对那四盘抱什么期望,次日便避开了于将军等人,带了一小队人,按计划往山里去了。
要表彰他、与他叙旧、献殷勤什么的,日后再说吧。
一晃三日过去,前日夜里他拿出来再瞧时,还以为自个儿眼花了!
那盘加了绞股蓝的肺细胞好好儿的呆那儿不说,还铺满了整个盘底。
显微镜下就这么大概看去,并不比未添加病毒盘里的肺细胞稀少。
他大喜,却又不敢置信。
担心是自己弄错了,误把一盘未感染过病毒的细胞当成了实验组,是以才与对照组无甚差别。
当天夜里,他便又重复了一次,且检查再三。
重新取了三盘出来,两份感染了病毒,余一份留作对照。又往感染了病毒的其中一盘加了绞股蓝滴液。
昨日晌午,他等不及三日之期,便取出来在显微镜下拍了照片出来。
不需如何仔细对比,三张照片并排放那儿,结果一目了然。
实锤!
这叫绞股蓝的东西果然有效!
他当即便骑了快马朝这边狂奔,也不管后头追着他的护卫。
一路上心潮澎湃,豪情万丈,久久难以平静。
他,苏世秀,就要救民于水火了!
既有这种成就感带来的英雄感概,也有为自己所学能造福一方而生的强烈自豪!
彻夜未歇,今儿一早便到了。
扔了马鞭便吩咐郡守府的人,去找那日的那兄妹两个,要快!
之后便搬了把躺椅对着大门,倒头睡了。
好在他册子上记录的有各位送草人的住址,郡守府的人便按地址寻了过去。
问庄子上的人家,对方只说那两人进城了。
倒是反过来问他们,寻那二人做啥?
他们也不知道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不敢跟人家说是苏世子要找,怕人家听了,赶忙悄悄儿地递了消息,让那两人藏起来。
毕竟以苏世子的名头,怕是没人愿意被请。
虽然他们也同情那二人,但若不请了那二人去,该被同情的就是他们自个儿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二位,对不住了!
郡守府的人苦等不到,只得回府带了府上大半的护卫,满城搜索这二人。
好在那日见过这兄妹二人的护卫不在少数,又是最后的两人,是以都还有些印象。
且说了是年轻兄妹两个,一般条件人家,大街上这样的组合也不算太多。
找了一上午,总算在晌午时分,捉了这兄妹两个,提到府上来见了。
这会儿却纠结,要不要叫醒苏世子。把人虏过来,总得跟人说下所为何事吧?
就路上这么小会儿,那小姑娘已经问了好些回了。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因为听曲儿的事?
护卫们心塞气结。
就一听曲儿的事,叫咱们动这么大的干戈,真真是个纨绔!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呢!
也是咱们自个儿傻,他苏世子能有啥要紧事?
不做正经事,成天弄得鸡飞狗跳。这儿一出那儿一出的!
钟灵才不管这些护卫如何想,直接提高了声音,
“青天白日下,抓了我们来这儿干啥?”
苏世秀忽听得这么一声,已是醒来。
见了钟灵,心中不免嘀咕,
“一起儿的四种植株,另三种都不是出自这方世界。这绞股蓝怕是也一样,所谓山里挖的不过是胡诌。”
想到这儿,便试探着问对面二人:“前些天送来的绞股蓝,你们可还有?”
五哥不愿小六儿与一陌生男子交流太多,尤其是这世子名声不大好,便自己答他:
“还有。
你还要?要的多的话,咱给你打个折,一两可卖你十根。”
钟灵猛转头,看向她五哥。
淡定得很呢!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说了啥了不得的话,一副憨憨实实的乡下小子样儿!
五哥,你也忒黑了吧!
人家头一回图个新鲜而已,你看他像是个傻子吗?还能又拿银子来买你的几根野草?
还有,那可是世子,你怎敢糊弄他?
这也难怪!
他们一路逃荒来,各地官府都挺好说话,钟文弘还未经受过社会的毒打,是以心中对官府和权贵并无多少敬畏之心。
况且上回见这世子的时候,人家还笑眯眯地目送他们离开。
他又虚长对方两岁,都是少年郎,是以觉得无非就是个爱玩闹的小子罢了。
苏世秀本就一直暗中留意着钟灵的反应,见她瞪大了眼睛,欲开口又忍住。
便知,她兄长怕是要价低了。
只不过话已出口,她不好驳了兄长的面子。
异世界带来的东西嘛,仅此一家,贵点也理所应当。
更何况,这药的效果可是更胜过人参,想来也不易得。
还好还好,比人参便宜多了,一两银子可换十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