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司马亦清走的再慢,又过了五日,还是进了阳城。
刚进城,一辆马车就在门口挡住了他们。
马车骤停,夏梦娇和春雨都吓了一跳。
“小姐,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春雨一脸担忧,又不敢挑开窗帘看,只能揪着帕子呢喃:“是不是皇上不信您不是林星儿,让人来带您了?”
“小姐!”
春雨转头就看到自家小姐在打盹,立刻推了推。
“嗯?到了?下车么?”夏梦娇擦了擦口水问道。
“小姐!咱们的马车被拦住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春雨的小脸快皱成一团了,道:“这几日您都在睡觉,到了阳城您也能睡得着?!”
到了阳城就要进宫见里面那位主子,到时候生死都由他说了算。
自家小姐被怀疑是“林星儿”,万一真的要杀头,那春雨也跑不掉。
这两日,春雨担心的夜不能寐,她家小姐可好,一天12个时辰,她能睡8个时辰。
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到阳城的凶险。
夏梦娇见春雨包子似的小脸,不由笑道:“你说你,念叨了一路阳城多么好,这到了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阳城是好,可要是在这里掉了脑袋,怎么都不好了!”春雨嘟囔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林星儿!等见过了皇上,我们就自由了。”夏梦娇这几日不停歇的在修炼心法,那金丝也很给力,不过五日就已经完全成了手腕般的粗细。
而且,夏梦娇更是明显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精神,她的听觉和视力也跟着变得异常敏锐。
比如此刻,她坐在马车内,就能将前面司马亦清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
司马亦清骑在马上身子笔直,一身黑色蟒纹华贵锦衣,墨发玉带高束,长眸深邃,气势不怒自威。
纵然是林谷,也在心里忍不住叹一句,司马亦清这与生俱来的尊贵,一点都不输宫里那位。
真是让人自叹弗如,忍不住在他面前低头啊。
林谷挺了挺自己的脊背,尽量显得不那么卑微,道:“林谷见过将军!老臣奉陛下口谕,来带林星儿进宫问罪!”
“她并非林星儿,本将已于前些日上述给陛下!”司马亦清冷声说道。
林谷挤出一抹假笑,道:“将军!老臣是奉命办事!还请将军让让!”
“本将亦是奉命办事!”司马亦清昂头,冷漠说道:“丞相,本将要进宫复命,还请让开!否则,耽误了时辰,那丞相怕是担不起罪责!”
“司马亦清!本相是奉皇命办事!你快点把车内的女人交出来!”
林谷见好话说不通,直接翻脸:“难不成,你被林星儿蛊惑了?!”
“呵呵——”
司马亦清薄唇微微扬起,轻蔑的笑道:“若真是遇见林星儿,被蛊惑的也只能是林相吧?本将若是像丞相一般没有定力,那将军府怕是早就要扩建了!”
林谷府内大小夫人就有六位,这还不算没给名分的丫鬟。
时至今日,神威将军司马亦清的府内却没有一名女子。
甚至连一名丫鬟都不曾有。
连家中烧饭的厨子,亦全是男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沛城时,赏花楼花主受伤,却无一人怪责司马亦清的原因。
谁不知道神威将军一身浩然正气?
林谷自知要说这个话题,他讨不到便宜,干脆道:“本相不与你争辩,但你必须将那女子交出来!这是陛下口谕!”
“口谕?那你说说,陛下如何说的?”司马亦清依旧纹丝不动。
林谷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说‘将林星儿带入宫中问罪。’”
“那不好意思,本将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司马亦清冷冷说道:“本将车上的女子并非林星儿。”
“司马亦清!是不是林星儿不是你说了算的!”林谷怒声呵斥道。
“林谷,不是本将说了算,那亦不是你说了算!现在——你若再挡着本将的路,那本将就当你是违抗圣旨!格杀勿论!”
司马亦清则是徐徐拿出一卷明黄,那是圣旨。
“你——”林谷怒不可遏。
人家手里有圣旨,他只有口谕!
谁占上风已不言而喻。
“还要本将再说一遍?嗯?”司马亦清冷冷问道。
林谷一咬牙,道:“司马亦清,本相就去宫内参你!”
“丞相参的还少么?本将不差你这一本了!”司马亦清冷笑,对着身后扬了扬手指,一行人再次启程。
千行有些担心问道:“主子,为何林谷突然来了?难道陛下没有收到您的呈书?”
“恐怕是万梓航搞得鬼!”
司马亦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眸底闪过一抹担忧,道:“千行,若是她被留下,你务必护她周全。”
“主子?您是担心……”千行心头一紧。
“千行,我只是一个臣子。”司马亦清无奈的叹了一声。
车子重新动起来,春雨松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了那么久啊?”
夏梦娇这次没说话,她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了。
刚才那个叫林谷的人和司马亦清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似乎,宫里头那个最大的人,已经认定了她是林星儿?
司马亦清不是说他已经写清楚她不是林星儿了么?
难道又有变化了?
……
马车到了宫门口就不能再进,林星儿披上斗篷下了马车。
春雨也不能跟着进去,小丫鬟还是担心,道:“小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出来啊!”
自家主子要是出不来,那她这条小命也要交代了。
“知道啦!我一定出来,到时候带你吃好吃的,还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呢!”夏梦娇调侃着,伸出手将小丫鬟眼角的泪水拂去。
这一个动作,却让春雨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夏梦娇听到哭声,心中也有些伤感,转身先一步进了宫门。
司马亦清看不到身边人的表情,但是他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哪怕是隔着斗篷,他也感觉得到。
“你害怕了?”司马亦清问道。
“嗯。”夏梦娇应了一声。
她是害怕,害怕这一去就是断头路,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司马亦清听到她轻声这一应,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又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