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一帘皎月,风色微凉。
棠因风两手交叠,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灯熄夜黑,眼眸却如星辰熠熠生辉。
目光盯着床上青色的流苏微微发神,思绪悄悄飘远。
前两日谪仙般少年的鼻息似乎还有余热,让人不觉尺寸时光荏苒,他携春风明月过,让山河皆失心。
无论黄粱一梦,还是南柯一梦,那人真实确切地出现过。
救了他一命,留下姓名,转瞬而去,一袭白衣,朱砂一点,刻在了棠因风的心头。
“任……平……生……”
这三个字对棠因风来说是万千星辉凝聚,零星暖阳透翳云。
棠因风喃喃细语,不禁唤了那人一声,眼眸朦胧,樱唇微闭,迷迷糊糊地偏头睡了去。
月上枝头,风卷落叶,逝水无痕,净水流深,江水孤寂。
风偷走树的叶,又藏进人的怀里,温柔缱绻。
弯月在浩瀚的星河中,翩翩地挥洒皎洁的清辉,倒映在缓缓流淌的西青河中,微风拨乱了静水,裁剪成波光粼粼,颜落繁华。
挺拔的树把月光打乱,任平生仰头喝下一壶酒,滴滴酒入喉肠,本应灼热的液体,却凉得让人心寒。
不甚在意地把酒一口饮尽,泛着冷光的手将酒壶随意扔在河中,顺流而下。
偏头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安然睡去的棠因风,百聊无赖地曲肱而枕于树干。
两道眉毛远山如黛,朝露清澈的星眸倒映出青山妩媚,璀璨星河。白衣黑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瓷玉精致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溺毙其中。
春实秋华,春夏秋冬,尽镌刻在任平生深渊眉眼之中。
“嘶……”
任平生葱白的手捂住心的位置,抓着衣袖,却不肯用力,眉头微微蹙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他在想:
死是什么感觉……
任平生不再借力,从树上翻身而下,秋叶静美地落入水中,些许凉意的河水慢慢没过鼻喉,任平生放松身子,静等着河水漫灌进喉中,只觉得心中舒畅。
身躯沉入河底,瘦弱的脊背微微弓起,在触碰到河中鳞石时轻轻颤抖。
水不再是救赎,他也不配被救赎。
西青河的水毫不留情,猛兽一般四面八方涌入鼻喉之中,像刀枪一般汹涌而至,只觉得肺部绞疼,窒息感让任平生无地自容。
原来当年的他,死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那么,死,算不算解脱。
可是,任平生只能享受死亡的痛苦,却不能解脱。
因为他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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