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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月色如水,静谧的映照着大地上的一切。

  一道灰色的影子在林中飞快的掠过,继而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而在这道影子的后面,也有另外的一道人影不远不近的缀在其后。跟着他,一路到了白玉山的后山之中。

  在仙门之中,每个门派所在的地方,都有着一道守护的结界在庇佑着门派之中的一切人事物。那道灰色的人影最后正是在天上京的护山结界最核心的位置——九如渊前停下了脚步。

  看身形应当是个成年人的模样,但是全身都被笼罩在灰色的衣袍之中,叫人看不见面容如何,更是分辨不了究竟是男是女。然而却有着一双莹绿色的眼睛,仔细看去的话,还能发现那双眼睛乃是一双竖瞳。

  他在按这一定规律摆放着阵盘前站住,眼眸微微垂下,视线落在了阵盘之上那一条条棱锥形状的冰晶之上。就这般看了许久,忽然抬起了右手,掌中浮现出了薄雾一般的青色水汽。

  就这么保持着抬手的动作约莫五六个呼吸的时间,那青色的水汽越来越浓雾,颜色也由原来的浅青色变成了深沉的墨青色。接着,他将这团水汽向着阵盘推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利器破空时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是一怔。继而散去了手中的那团水汽,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折转过去,避开了从身后突如其来的攻击。

  但闻的一声闷响,托着阵盘的玉石台上已经被一蓬细如牛毛的银针深深的钉入,只剩下了一点针尾在月光之下依稀可见。

  与此同时,玉石台也发出了一道明光直冲天际。

  白玉山上空的结界顿时显现,半透明的冰蓝色屏障之上不断有神秘的纹路浮现、游走着。

  阵盘之前那人见此自知这般的发展已经对自己不利,于是也不再多关别的,直接便准备飞身离开这里。

  暗处却不断有银针飞来,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白鸣已经亲自带着戒律堂弟子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他先是看了看阵盘所在的地方,眼中不免放松了不少。而后在看向那灰袍人的时候冰冷彻骨:“既然来了这里,那阁下不如就留下来与在下好好谈一谈如何。”

  说罢了,手中引动剑诀,虚空之中万道剑光顿时显现,几乎照亮了夜空,随后直指灰袍人而去。

  灰袍人的那双竖瞳中更显得细成了一道暗金色的线,他伸出手,五指化为了带着尖锐利爪的兽类爪子,双手齐动,以着能在虚空之中划出幻影的速度去拨开那些剑光,一时之间一连串的火花与利器相击之时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鸣也并没有在旁边看着,身形一闪,自己也持剑逼上前去,一双眼阴沉而寒冷:“区区妖孽,也敢来我天上京作乱——”

  随着他的加入,跟随着他而来的其他弟子也动了,齐齐拔出负在身后的长剑攻向了灰袍人。

  在漫天剑光与众人的围攻之下,灰袍人到底没有坚持住,被白鸣一掌重伤倒飞了出去,连连撞断了林中好几颗树木后才停了下来。

  弟子们正要上前去将人擒住,白鸣忽而大喝一声,道:“都散开——”

  众弟子下意识的就飞身退开,而那灰袍人就这在须臾之间身体炸开,黑色的血溅出了一地。

  有个没有及时避开的弟子手背上沾上了几点黑血,旁边的一名弟子脸面举剑削去了他手背上的一块肉,落到地上后,那快被削下的肉就在大家的目光之中转眼之间就成了一滩血水。

  那弟子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怕的,一张脸顿时苍白的吓人。

  “多谢,多谢师兄。”

  动手的那名弟子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唇在他的手腕上点了一下,止住了血流。

  白鸣向他们道:“这里暂时无事,你且先去处理好伤口。”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之后,自己按着覆在伤口上的白布转而离开了此地。

  其他人还在警戒着,有去检查过了阵盘处的弟子匆匆的走了过来:“白鸣师叔,你看——”

  他说着,手中摊开来,正好是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躺在那里。

  “阵盘没有什么影响,说明这妖孽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这是在阵盘下的玉石台上发现的。方才或许正是因为这些银针触动了阵盘的防御阵法。”

  “难道有人在暗中相助?”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白鸣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眉却皱了起来。

  天上京经过那一次昆仑山之变后人手折损的太多,但是对于阵盘的保护却从来不敢疏忽。但是百密尚且还有一疏,今夜若是真的被那猫妖得逞的话,对于如今的天上京来说,只怕到时候受到的损失都要比得上当初昆仑山那一战了。幸好,及时的发现了。

  但是暗中相助的人会是谁?

  白鸣不是没有听说过别的门派之中会有不出世的前辈隐居门中,寻常时候并不会现于人前。但是这样的存在,天上京中却是没有的。若是硬要算的话,转生之前的白婴面前算得上是。然而白婴却......

  “既然没有主动出现,那就意味着对方不愿意为人所知晓,这件事情不要再去深究。九如渊的防护也要加强,无论什么时候阵盘前面不能再缺人守候。”

  白鸣这么交待了一句之后,索性又点了几名弟子就留在这里守着,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九如渊。

  因为阵盘处突然的变故,白岁山同众位长老连带着其下的亲传弟子也已经齐聚一堂。白鸣亲自带着人去阵盘处,其他人倒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整个天上京内都巡查了一遍。

  此刻天边已经开始泛出了鱼肚白,白鸣安排好了一应事务达到白玉大殿之中,并没有怎么意外的看到了所有人都等在了这里。

  他向白岁山等人施了礼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阵盘安然无损”。

  此言一出,白岁山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沈长老先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鸣道:“有一只猫妖潜入九如渊中或许是想要毁掉阵盘,但是有人暗中相助,触动了阵盘的防御阵,我们才及时赶到。那猫妖的身上也身负着妖血,再被击败后就自爆而亡了。”

  白岁山拧眉说道:“既然是妖,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的潜入天上京内?”

  仙门的护山大阵会排斥妖魔的靠近,就算对方实力强大,也定然会示警才对。而现在猫妖却潜入了九如渊中,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怕只有等到阵盘被毁去了他们才会知道。

  这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白鸣看了看如今在大殿之中的所有人,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那猫妖穿着我门中内门丹道弟子的装束。”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门派服饰,一来是为了好辨认,二来也是对门中弟子的保护,以及门中很多地方去的时候,自身的服饰也算是一种通行证。天上京大多是蓝白灰三种颜色的道袍,其中白袍一般是长老掌门这一辈的才能穿的,其他弟子大多是蓝白二色,或者蓝白相间的颜色。但是主修丹道的弟子们经常和炼丹炉打交道,蓝白色却是容易被弄脏,虽然有清洁之术到底也麻烦,于是后来又多添了灰色的道袍给修习丹道的弟子们所用。

  那猫妖身上的,正好就是丹道弟子所着的灰袍。

  白鸣的话才一出口,主掌丹道的木长老就阴沉沉的开口问道:“果真如此?”他倒不是觉得白鸣的话是在针对自己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而是他惯来就是这般一副阴沉沉的模样。

  不过,天上京上上下下都知道,木长老实际上是个很温和亲切的人。白鸣也没有因为他这般的语气和神色有什么惶恐之意,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素来便不怎么爱说话的白月长老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如此看来,前面我们的排查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是与百岁山同一个师父的,但是因为性格散漫,最后只落得个清闲长老的职位,自己也乐得自在逍遥。往年多在四处游玩,只是昆仑山之战后天上京人手不足,后又出了白婴转生之后的事情,因为自己没有成亲生子所以把白婴也视做亲女,心疼她的遭遇,故而如今也一直留守在天上京内没有再走。

  白岁山也在此时说道:“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其他门派之中恐怕也不干净了。”

  白鸣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些想不通,不管是先前的慕长安,还是今夜的猫妖,虽然也都是有些实力的,但还没有到实力强大无所匹敌的程度。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隐匿在仙门之中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

  “鸣儿将这件事情转告给婴婴吧,最好是能让婴婴联系到容颜掌门,他的占卜之术举世无双,若是能够卜算到一些线索,对于我们来说便是一个突破口。若是不能......”

  容颜若是占卜不到任何线索的话,那就是天要亡仙门诸派了。

  这最后一句话白岁山没有说出来,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白鸣俯了俯身道:“我知道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