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糖心的声音太过冷厉,像一个经历了沧桑、自带威严和气魄的妇人,而不像是天真的少女。
一旁隔岸观火的谢芷容终于开了口,是很无辜疑惑的语气:“糖心说这料子是你的,一定有票据之类的吧?”
她眼睛很毒,这衣裳看上去颇旧,想来应该是很早之前买的,钟家和悦家之前在穷人巷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那时候买料子都很随意,穷人嘛,有衣裳穿就不错了,哪里会留存票据。
这话提醒了悦若心,她道:“就是!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拿出证据来!”
悦糖心低笑,这话真是问到了点子上,这布是她从明雅那里赚了一百块之后买的,日期是江明雅被退学之后那几天。
“这布是我在江家铺子买的,去年四月份,一匹白色一匹杏色,当时登记了名字,芷容姐应当也去江家买过料子和衣裳吧,那边都是要留存名字和布头的。”她说得认真又清楚。
竟然真的知道,谢芷容见她说的如此清晰细致,信了大半,又想起她手袋里的枪,不敢再多说,只道:“那是自然,糖心能说得这样细致,定然是确有其事了。”
悦糖心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快些,我的耐心有限,等抓进去,被出了什么事,还得劳烦家里人给你上香。”
悦若心咬牙看了一圈,屋子里没人帮她说话,事到如今,要么被抓进去,要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裳,她气得头昏。
扶了扶额头,打算装晕的时候,又听到悦糖心的声音悠悠地传来:“要是不凑巧晕了过去,就叫章队长将人抬了丢到监狱里去,省得大吵大闹了。”
前路后路都被堵死,悦若心只能当着人的面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裳,每解开一个扣子就要瞪悦糖心一眼,牙齿咬唇咬得更深一点。
幸好章天还识趣一些,带人去院子里等着了。
等到她脱完衣裳,牙齿已经将嘴唇咬破一排牙印,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抱着高秋娘哭个不停。
“对了,我借给阿云的东西挺多的,下次若是谁再乱拿,被章队长抓去了,可别怪我没打过招呼呀。”悦糖心说话轻轻柔柔,笑得比夏花还要绚丽。
钟姨以后哪里还敢帮钟云的东西做主。
谢芷容倒是惯会做好人,她用毯子裹着悦若心上楼:“来,若心妹妹,穿我的衣裳,看上哪件我都送你。”
看着悦若心狼狈的背影,悦糖心并不觉得畅快,她只觉得无趣。
这样一个人,从生活的泥泞里挣扎出来还不够,非要通过算计别人踩着尸体上位,甚至隐隐要把高秋娘她们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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