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轻轻一纵身,从宫墙上飘身跃过。忽听耳边一人叹道:“媚娘,你来了。”
武媚娘并未感到惊异,转过身来,只见左方站着两人,武媚娘对其中一身披紫纱巾的妇人躬身施礼道:“弟子武媚娘参见门主。”
天魅门主徐景清微笑道:“不必多礼,你来了就好,这边甚不安全,快些随我等走吧。”
武媚娘看了看徐景清身边那人,身着禁卫军官服饰,依稀记得他是楚铮身边那复姓欧阳的侍卫,便对他道:“楚铮呢,他为何不来见我?”
欧阳枝敏一皱眉,似对她直呼楚铮之名有些不满,但还是答道:“公子随皇上去了城外东南的猎场,临时前曾交代小人好生安置武姑娘。”
武媚娘失笑道:“怎么安置?为媚娘找块风水好些的墓地吗?”
徐景清道:“媚娘休得胡说,楚公子他是一片好意。”
武媚娘充耳不闻,仍挑衅地看着欧阳枝敏。
欧阳枝敏沉声道:“武姑娘,小人倒确实是向公子建议过将武姑娘灭口了事,但公子却并未同意,姑娘信也罢,不信也罢,若不想与我等走,小人立马召集附近禁卫军过来抓捕姑娘。武姑娘,你毒杀储君之事证据确凿,任你花言巧语也抵赖不得。”
徐景清冷冷说道:“欧阳校尉,楚公子的话难道你忘了吗?是让你我来劝说媚娘,若媚娘不情愿也不勉强,你方才所言不会是故意有违公子之命吧。”
欧阳枝敏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心想公子平日里精明无比,可就是对女人婆婆妈妈的,之前有个苏巧彤,而今又有这武媚娘,这两个女子一个是西秦奸细,一个则是身负刺杀储君罪名的嫔妃,全是天大的麻烦,可公子却将她们都揽了过来。
徐景清对武媚娘道:“媚娘,楚公子托本座传话给你,三年前不该任由你进宫的,公子对你表示歉意。”
“歉意?”武媚娘忽然明白了,冷笑道,“果然如此,三年前他大概就已料到有今日之事了吧。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徐景清道:“凭你的‘媚惑天下’,一入宫便蛟龙入海,定能在皇宫内zhan有一席之地,可你又孤傲任性,执意不听楚公子之命,他若无所图,又怎会让你轻易进宫,这些你早该想到的。可你这段时日来不甚安分,对那储君竟似有日久生情之意,楚公子不想日后与你势如水火,便提早取了储君性命,照公子的本意,储君原可再活几年的。”
武媚娘喃喃说道:“原来竟是我害了储君。”徐景清道:“媚娘无需自责,储君死何足惜,以楚公子之能,他的死原本便是注定,还好你还陷得不深,否则公子他想饶你一命的借口都没了。你那孤傲不驯的性子是该改一改了,当年在天魅门中,连门内长辈都视你为祸水,这三年算是给你个教训吧。媚娘,这世道是男人掌权的世道,即使你日后做了皇后,以你的性子必不甘寂寞,可看看史上哪个后宫掌权有过好下场,何况那般你真会快乐吗?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本座却是知道的,还是趁早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
徐景清扶着武媚娘香肩,道:“楚公子此番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即便是本座与公子换位处之,也觉得将你悄然杀了是最好的选择。公子保全了你,所担风险绝不比你背上刺杀储君罪名小。”
武媚娘冷笑道:“也许是他认为媚娘尚具可用之处罢了。”
徐景清斥道:“媚娘,对我天魅门来说你尚有可用之处,可对公子来说,你给予他的只有麻烦,你能为他做什么?”
武媚娘心中酸楚,抽噎着道:“这媚娘其实也知道,可他这般对我,我真的很不开心。”
徐景清将武媚娘搂入怀中,道:“都过去了,媚娘,楚公子与本座商议过了,准备暂时将你安置在万花楼中。你是本门不世出的奇才,这天魅门日后便由你来执掌。”
武媚娘眼中含泪,惊奇地说道:“万花楼就在京城中,媚娘生怕会连累师门。”
徐景清笑道:“你若媚功尽敛,天下又有几人能认出你便是那艳绝天下的储妃娘娘。也许宫中那叶先生可以,但以她的身份也亲自来这烟花之地搜查,本门也就认了。”
旁边欧阳枝敏见武媚娘似已被说动,便道:“徐门主,武姑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刑门主只答应公子拖住叶先生一个时辰。”
徐景清遥望远处,有些遗憾地说道:“今日没能见到刑门主和叶先生一战,真是可惜了。”
刑无舫与赵茗这一战却快接近尾声了,千招过后,赵茗已是左支右拙,刑无舫却气定神闲。他心中清楚得很,毕竟这几十年来他与凡尘和寇海天两人交手过数十次,每次都是性命相搏,由此所领悟的绝非这叶门女子闭门苦练能体会得到的。
不过赵茗也着实了得,虽败不乱,防守仍是甚紧密,刑无舫不禁也暗暗赞赏,想取她性命是不可能的,但给她点教训绰绰有余,也好让叶门之人知道,圣门始终以总堂为尊,千载未变。
刑无舫突然双手握住黑月刀,一声暴喝,如九狱冥神一般向前大跨一步,踏入青茗剑影内。赵茗见此刑无舫虽威势迫人,但破绽颇多,不由得暗喜,一剑直刺刑无舫胁部。不料刑无舫并不躲闪,只是抡刀斜劈,赵茗此剑虽可将对手胁部刺穿,但自己恐怕也要给劈成两半,心中暗骂了句疯子,无奈只好后退。
刑无舫得势不饶人,招招都是两败俱伤之势,可式式却又妙到毫颠,自己虽难免受重伤,却足以致赵茗于死地,这是当年从寇海天和凡尘联手追杀他时所领悟到的,可以说是无奈之举,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直将赵茗逼得狼狈不堪。
赵茗何时受过这种气,心中窝火,刚刚闪过一刀,刑无舫又是一脚踹来,而且是冲自己腹下而来,简直就是江湖下三滥的打法。赵茗怒极,骂了一句:“无耻。”
刑无舫方才打得顺风顺水,一时兴起将与寇海天和凡尘交手时的搏命招式全使了出来,被赵茗骂了才醒觉对手是个女子,登时讪讪地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无法解释,只好充耳不闻。
赵茗受此辱,不由得也起了拼命之心,与刑无舫针锋相对。这样一来刑无舫反而有些顾忌了,他可不想为楚铮卖命到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何况不远处站着的那两个太监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就此离去刑无舫又有些不甘,眼前这女子经过此战,其武功必会大进一步,下次想占上风可没那么容易了。
过了数招,赵茗一剑刺向刑无舫腰间,刑无舫看也不看,黑月刀平举切向赵茗咽喉。赵茗正在火头上,青茗剑去势不变,反正方才刑无舫眼见真要同归于尽时也会主动撤招的。没想到刑无舫这回是真玩命了,赵茗咽喉处几乎可以感觉到黑月刀的寒意,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躲还是不躲?
没等她有所动作,刑无舫身子一扭,在空中似断成了两截,堪堪闪过青茗剑,但他那一刀也就此落空。两人身形彼此交错,刑无舫反手疾出一掌,印在了赵茗背上。但叶门的如影随行确实了得,刑无舫那掌轻飘飘地似击到了虚处,十成力最多击实了二成。
但这二成力天下能经受得起也只有几人而已。赵茗只觉眼冒金星,气血翻涌,手中青茗剑忙舞出片片剑花,试图阻止刑无舫再度来袭。
刑无舫却并未出手,赵茗转过身来,只见这魔门之主负手而立,不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叶门真是后继乏人了。”
这一句话似比方才那掌还重,赵茗羞愤攻心,樱唇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刑无舫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忽近,右掌疾拍向赵茗前额。
“好个卑鄙之徒。”胡有林和赵世明二人挡在了赵茗面前,齐出双掌合力挡向刑无舫此掌。只听数声闷响,胡有林和赵世明踉跄后退。
刑无舫脸上似笑非笑,道:“是非掌,霸王拳?本座真是有幸,居然见到了四大情种的传人。”
青叶门门主叶雨原本姓赵,乃赵国太祖之妹,只是入了叶门才在世人面前用叶雨之名。当年叶雨容貌与武功齐名,着实令不少江湖少年郎为之倾心。赵国太祖建国后,叶雨已年近四十,却仍是孤身一人,可身边仍有不少追随十数年的江湖豪杰,叶雨不胜其烦,干脆宣布此生不嫁,长年隐居在皇宫内。不料那些追随者中有四人痴心万分,在宫外苦等一年之后仍未见叶雨出现,居然选择了净身入宫为奴,只求此生能长伴叶雨左右。叶雨终为他们感动,让这四人留在了太平宫与之同老。江湖中人也为他们的痴心所折服,称之为四情种。
胡有林和赵世明正是当年这四人的传人,这四人原本也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高手,入宫后又归叶门门下,其所传的历代弟子合称为大内四圣卫。
四周突然喝令声四起,大内侍卫和禁卫军纷纷集结而来。刑无舫见状冷哼一声,道:“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座就算卑鄙也是二人公平对决,总比你们调集千军万马来得好吧。”
刑无舫看了看赵茗,道:“想当年叶门曾为中原四家之首,如今看来已不如寇家远矣。”说完便缓步离去,几队大内侍卫和禁卫军想要阻拦,刑无舫身形忽进忽闪,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胡有林和赵世明二人扶着赵茗回到了太平宫,刚进宫门,几个宫女迎了上来道:“长公主……公主您受伤了?”几个宫女像看到天下至奇之事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
胡有林说道:“到里面再说吧。”
赵茗坐了下来,见几个宫女脸色阴晴不定,心中起疑,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宫女有些畏惧地上前说道:“启禀长公主,后院关着的储妃娘娘被人救走了,负责看守的两名弟子也被击毙。”
赵茗心中一痛,道:“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那宫女说道:“小婢孤陋寡闻,已将这两位弟子的尸首抬来,请长公主详查。”
赵茗无力地说道:“胡总管,你替本宫看一下究竟是何人所为。”
胡有林仔细察看了两个宫女的尸首,起身道:“回禀长公主,是魔门独门绝学搜魂指。”
赵茗强抑心中怒火,咬牙道:“刑无舫!”
赵茗忽又有些惴惴不安,刑无舫搞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只来救一个门下弟子吧,而且魔门中人混入宫内绝非易事,定是有人接应,便抬头道:“胡总管,你到储君宫唤庆儿来见本宫。”
那宫女道:“启禀长公主,小婢认为储妃娘娘很有可能会回储君宫,因担心储君的安全,已经派人去储君宫了。”
赵茗问道:“胡总管,这两个宫女死了多久了?”
胡有林答道:“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赵茗又问那宫女:“你是何时发觉武媚娘已逃走的?”
那宫女小心答道:“半个时辰前。”
赵茗心中不安尤甚,道:“胡总管,你速去储君宫……”
房门啪地被打开,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跪到赵茗面前道:“长公主,储君他……被毒死了。”
赵茗原本就伤得不轻,一听此言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楚铮悄然潜回大猎场内,重新换上麒麟甲,来到他所辖的禁卫十一营内。
楚铮此次还带了二十余名吴安然所培训的鹰堂弟子,此番对熊耳山韩韶那伙儿山贼下杀手还是要靠他们,至于真正的魔门中人是由赫雪连所率的十名高手,这些鹰堂子弟还奈何不了这些人。
“楚将军。”
楚铮回首一看,心中微惊,行礼道:“末将楚铮参见郭大人。”
来的正是兵部尚书郭怀,见楚铮在此,不禁问道:“你不是奉旨在皇上龙辇处侍驾吗,怎么会在此地?”
楚铮道:“末将听说这段时日来京城常现西秦人踪迹,担心他们是为皇上大猎而来,末将有些放心不下,故回军营巡视一番。”
郭怀点头道:“不错,此次大猎确实有些异常,楚将军之忧颇为有理,这十一营毕竟是你所辖,皇上那边防卫甚严,楚将军夜间还是回营歇息吧。”
楚铮俯首道:“遵命。”
郭怀笑道:“本官与你父亲多年至交,虽说如今政见不合,但与你们小辈无关,不必拘礼。对了,楚将军回营不久吧,方才本官来时尚未见到你。”
“末将刚从成侍郎处回来,”楚铮脸现尴尬之色,道,“被些小事耽搁了,请尚书大人恕罪。”
郭怀也曾听说过楚铮与成奉之侄女之事,不禁莞尔,暗道:想必是因今日皇上赐婚,这少年去向成家侄女解释去了,这也确实为难他了。
郭怀翻身下马,道:“楚将军你过来,本官与你聊聊。”
楚铮搞不懂了,今日之前自己从未与郭怀说过只言片语,今日他是怎么了?
楚铮看了看天色,见天尚未三更,略微放心了些,心中祈求郭怀千万不要跟自己来个彻夜长谈,那事情又大条了。
旁边军士们从营中搬出简易桌椅,郭怀招呼楚铮坐下,道:“楚家三子本官听说最多的便是你了,禁卫军中誉你为第一猛将。说心里话,本官真有些羡慕名棠居然有你这么个儿子。”
楚铮笑道:“尚书大人过奖了,末将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平里时常与人饮酒作乐,胡作非为,在世家子弟中名声不佳,没少惹家父生气。哪像郭世兄这般知书达礼,行事方正,颇有名臣之风。”
郭怀摇头道:“我家那个书呆子就不提他了,年少轻狂并没有错,你父亲少年时较你犹有过之,未曾轻狂哪知如何稳重。想当年本官与你父亲在京城虽没什么资历背景,但也闹出了不少大事,若不是皇上偏袒,早把这京城府衙黑牢的牢底坐穿了。”
楚铮露出几分笑意:“父亲与尚书大人当年之事,末将也曾听母亲提过一些。”
郭怀忍不住笑道:“其实诸多事情当中有不少是你娘亲挑起的,名棠与本官实是被逼无奈,她还好意思说。”
楚铮想想以母亲的性子确有可能,不由得咧嘴一笑。
郭怀收敛了笑意,道:“楚将军,今日令尊曾在酒席上提及让你去边疆大营带兵历练,本官并未答应,你可知为何?”
楚铮小心说道:“想必是末将年纪尚小,不足以服众吧?”
郭怀道:“并非如此。你统领禁卫十一营不到两年,十一营便在军中比武中连连夺魁,是今年在京城大校场风头最劲的一营,由此足可见你之才。你如今已是偏将,若去了边疆大营必会统率数万大军,可本官觉得你不适合任此职。”
楚铮默然,郭怀在朝中向来以心直口快、从不虚言著称,他既然说自己不适合领军,但有他的道理。
郭怀见楚铮有些沮丧,忽道:“但若你再大个十岁,边疆大营统领之位若有空缺,本官第一个保荐的便是你。”
楚铮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郭怀,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郭怀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春季在京城大校场禁卫军比武最后那项比试‘夺符’吗?”
楚铮点点头。禁卫十一营便是在那时大展雄风的,一十七项比试十一营有十项独占鳌头。其中就包括最后一项“夺符”,就是将半块兵符悬挂于一座简易搭成的三层高楼顶处,先取得者为胜,采取类似后世的淘汰制,各营之间捉对厮杀,胜者进入下一轮。楚铮所率的十一营所向披靡,没有一个营能踏上第三层半步,这也是十一营最为得意之事。
郭怀道:“你所率的十一营两百名军士各分职责,相互支援。一部支撑不住,各部分头来援,前后有序,主辅分明,且环环相扣,不出半分差错。可本官却从此看出,你在边疆大营中,上可为大营统领,下可为数千人的校尉,就是不适合领数万人的偏将。”
楚铮起身道:“请尚书大人指点。”
郭怀道:“禁卫军虽与各边疆大营平级,但只有几万人,各营偏将其实行使的是边疆大营校尉之职,你能将十一营调教到如此地步,自然可胜任边疆大营校尉,不过此乃说笑而已,当朝太尉之子怎可能去任一冲锋陷阵的校尉?”
楚铮不由得苦笑,难怪父母都说郭怀对世家子弟有偏见,这时候也不忘讥讽几句。
“偏将可率数万大军,在沙场上通常镇守一方或专攻一面,稍有闪失便可导致整个战事失利。你的用兵之道过于繁琐,环环相扣,步步为计,一环有失便是满盘皆输。要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沙场局势瞬息万变,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手掌控,似你这般十战九输。而且作为一名偏将,不可有太多主见,只需全力执行大营统领之命便可,即便全军覆没也不可有所动摇。可你身为太尉之子,各大营统领如今大都是你们三大世家族人,对你定会照顾有加,你又是自认不凡之人,统率数万兵马难免会自作主张。事关大营得失,你让本官如何放心让你去边疆大营任职?”
楚铮冷汗涔涔,郭怀说的并不错。虽说与外公王老侯爷学习兵法后,楚铮从不认为自己比世人高明多少,但真到了沙场上,难免会自认为比这世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经验,一时冲动之下便依自己主张行事,也许可能会成功个一两次,但面对薛方仲这般绝代名将,这种侥幸能有几次?
郭怀又道:“可大营统领不同了,面对下属几十万大军,就应算无遗漏,步步有后招,才可立于不败之地,切不可仅指望一部兵马,似赌徒般孤注一掷。这些你都具备,而且凭楚家的权势,无论朝中、军中都不会有人为难于你,因此十年后便可为一方统领,或许……还无需十年。”
郭怀沉吟半响,忽然叹道:“当年你父亲少年时兵法武功均不如我,但到了后来在沙场上成就却不在我之下,便是因为此故了。你与你父亲颇为相似,生来便不愿屈居于人下。”
忽然远处竟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楚铮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四更了。
郭怀猛地站了起来:“有敌袭营!”
楚铮拜道:“尚书大人,末将这就去看个究竟。”说完转身便向营内跑去。
十一营的军士经过楚铮一年多的操练,已是禁卫军一等一的精锐,虽有些措不及防,却丝毫不乱,营内的军官渐渐发现来袭之敌只有数百人,正面迎敌之部有意识地渐渐向后回撤,侧翼的军士已经悄悄地断了来敌的后路。
楚铮此时也已赶到了,只见来袭之敌中有十数人手腕缠有白布,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黑发黄须,正是赫连雪。这些魔门中人最多施了两三成功力,混在众人当中毫不起眼。
韩韶手持一把大砍刀,逼退了几名禁卫军后,回首对赫连雪大声说道:“赫连师叔,好像有些不对啊,不是说只有几百名大赵军吗,怎么竟几千人?”
楚铮喝道:“众军士听令,务必将贼尽数拿下!”
韩韶闻声望去,顿时瞠目结舌:“这……这不是余公子吗?”
赫连雪含含糊糊地骂道:“定是这人出卖了圣门,老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楚铮回首对那二十余个鹰堂弟子小声道:“杀!别留一个活口。”
众鹰堂弟子齐声应是,抽出兵刃向内杀去。这些人全是吴安然一手调教出来的,楚铮答应过他这些便是血影宗重建的班底,因此吴安然并未有所保留,将血影宗武功尽数传授。这二十人一入战圈,那些盗贼们顿时惨叫声四起。
韩韶目眦尽裂,大骂道:“余世同,你这个王八蛋,胆敢骗老子,你不得好死!”
楚铮正想也动手,只听郭怀在身后说道:“余世同是谁,怎么听来这么耳熟?”
楚铮故作迷惑道:“礼部负责此次大猎之人中有一个令吏就叫余世同,不会同名同姓吧?”
郭怀脸色一变,道:“此人定是内奸,楚将军,你将贼人尽数拿下,本官去捉拿那余世同,并通知各营严加戒备,以防敌人声东击西。”
楚铮道:“遵命。”说完便纵身进入战圈。
赫连雪正与一个禁卫军小军士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忽听楚铮的声音说道:“看拳!”赫连雪顿时功力暴长,一脚将那人踢得远远的。
楚铮低声说道:“多谢赫连师伯,圣门中人可以走了。”
赫连雪道:“这些人一个时辰前所食的饭菜中已下了剧毒,立马要发作了,你快些动手。”
楚铮应了一声,来到韩韶面前,韩韶见是“余世同”,手持大砍刀便砍,口中骂道:“你这个……”
楚铮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已一拳击中韩韶胸口,韩韶连躲避的念头都未能闪现,便已是胸骨尽裂,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充满惊愕的双眼瞪着楚铮,渐渐变得无神,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边赫连雪一声长啸,魔门中人将身边军士逼开数丈,纷纷纵身随着赫连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