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她是在等我
晚饭过后，大家坐在院子里拉家常。
“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去玩？”成慧对着贺珍的耳朵悄悄的说。
“你忙啥呀？今晚老肖不在，我俩重温旧梦。”贺珍附在成慧的耳边俏皮的话。
成慧笑了笑，“算了，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梦。”
“我说真的。”贺珍说，“家里住得下，你一个人回去干啥？那宾馆冷冰冰的。”
成慧寻了一天也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的心事跟贺珍吐出来。这个时候也就不想说了，她笑了笑，“我喜欢更丰富的夜生活。一起去？”
“我也想去，但是你看这场景能走开吗？”用嘴朝婆婆努了努，“肯定又要批我不懂人情世故。”
成慧撇了撇嘴，眼睛睁大，眉头上抬，猛然眉眼一起下落，然后笑了。
贺珍把成慧送到门口，拉着成慧的手不放，“确定要上去？”
“走啦！”成慧挣脱贺珍的手，朝她挥了挥，消失在夜色里。
贺珍重新回到院子里，婆婆拉着她说，“下面新修了一条步道，我带姑妈他们去看看，这几个娃儿太小了，走不远，你在家里带一哈儿。”
“我？”贺珍吃惊的问婆婆，“四个娃儿呀？”已经被这四个娃娃吵闹了一天了，此刻感觉很累，她想找个理由上楼休息，现在居然还有那么重的任务等着她，她感觉心塌。
“他们不用你怎么照顾，现在玩耍，稍微晚点给他们洗个澡就行啦。”姑妈拉着贺珍的手，“麻烦你了。”
“不麻烦……”贺珍心里堵着，嘴上却不得不这样说，脸上还得微笑。
眼看着大门关上了，四个孩子如同得到特赦一般，疯狂起来。三个男孩跑进客厅，女孩也跟进去了，四个人为抢夺电视遥控器开战：沙发上，茶几上，柜子里，楼梯上都有他们的足记，还大声吆喝哭泣……贺珍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别闹了——”贺珍大吼一声，有了几秒钟的安静。
“哇——”妞妞跑不过男孩子大声哭起来，眼泪顺着眉毛滚落。三个男娃很仗义的说开了。
“舅妈把妹妹吼哭咯。”
“哦，舅妈欺负妹妹了。”
“舅妈赶快跟妹妹道歉！”
男娃娃些你一句我一句，比哭的妞妞更大声更生气。
“小破孩儿些什么理论呀，”贺珍苦笑着，“妹妹怎么是舅妈欺负的呢？明明是你们不给她遥控器。”
“舅妈是大人，大人不能说谎，不能骂人。”
“舅妈给妹妹说“对不起！”快呀？”
“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
一起威胁贺珍，贺珍就是不说，有哥哥们助威，妞妞似乎更委屈哭得更是伤心。这个时候他们成了统一战线了……
贺珍听不下去，索性上楼找个耳机听歌，随几个小子闹。
没人理他们，他们反而安静下来，坐在那里看电视，贺珍乐得清闲……
成慧坐的车在宾馆门口停住，车窗外飘进舞厅的乐声，成慧的心也起伏不定。用小跑的速度回到房间，重新换衣服。
“是穿裙子还是裤子呢？”自己嘀咕着，“裙子？会不会太正式？早知道把粉红色的那条带着来……”把裙子脱下来，又换上裤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初的那一套月白色的短袖配裤子。
长长的头发被她放下来披着。一切准备就绪，拿着手包出门。
时间还早，舞厅里的人不多，成慧快速扫了一眼全场，期待的人还没有来，她自己抿嘴一笑，找个靠窗的椅子坐下来。
一支舞曲过去了，有人来邀请，她愉快的接受……这人是个新手，舞跳得很差劲，不是把成慧带到囧地就是比乐点快，弄得成慧很不舒服。一支舞曲过得非常慢，终于结束了，成慧很有礼貌的告别并鼓励对方。小伙子很高兴，继续邀请成慧，成慧着急的说，自己需要去卫生间，逃跑似的出了舞厅。
没有对比不知道，一对比更加怀念昨晚的那种感觉……可是，人在哪里呢？卫生间肯定要去，进去洗洗手，重新站回走廊上。这里可以观察舞池的情况又能看清楼下来往的人。
看了几遍，舞池里没有那个身影。成慧是那种天赋很高学得很活的学霸，尤其记性好，见过的人、物过目不忘。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她都感觉自己还没有用尽全力，却一直待在年级前茅的位置上。加上工作几年的锻炼，记清楚一个陈宗林太小菜了，何况两个人还跳了十几支舞，现在你要让她描述陈宗林笑了几次，每一次怎么笑的她都能跟你说清楚。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也不见。因为什么事耽误了还是根本忘记了约定？
“美人儿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你还不准备过去？”舞厅斜对面的楼上，是一个商场，正对着舞厅大楼走廊的是一家生意火爆的冷饮店，靠落地窗的桌子边正坐着两男一女。两个男人长得高大帅气，特别是陈宗林，国字型的脸庞上立着高挺的鼻子，轮廓分明，仿佛刀削。说话的是陈宗林的老乡，旁边的女孩是老乡的女朋友。
“是呀，陈哥，我的肚子都被冷饮撑爆了。”女孩子嫣然一笑，撒娇的端起手里的冰淇淋用舌头舔了舔，发出很夸张的“啪嗒”声。
“再等一等！”陈宗林冷峻的说着，“我要再确定一下她是不是在等我。”
“不用确定了，肯定是在等你。”他老乡用夹着香烟的右手指向成慧，“她之身一个人进入舞厅，说明没带舞伴。进去舞厅不到十分钟就出来，说明她的舞伴也不在里面。你看在走廊上又站又坐，根本没心思跳舞。现在人都有点趴着的样子了，再不去就错过最佳时机了。”
陈宗林觉得老乡分析得对。成慧先前是靠在走廊的窗户边，她放下来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倾泻在高挑的月白色身段上，有几绺还被风拐带出了窗户，调皮捣蛋的在空中舞蹈。后来许是站累了，坐在廊椅上，右手弯曲托腮。脸上的神情变化：时而忧郁，时而微笑，时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