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叫我焰丫头
从混沌中醒来，周围是潮湿的一片，女孩身处外郊，才想起来……原来娘亲也走了，娘亲说离开那个无情的村子，她便离开了，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儿，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女孩屈膝坐在湿漉漉的泥土地上，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来取暖，然而全身上下早已湿透。
“呜呜呜……娘亲……娘亲，我该去哪……”
娘亲说，好好的活下去……
女孩停止哭泣，站起来又往前走，她听娘亲说过，在外面，还有更大的地方，更多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个外面在哪。
“那是……浆果……？”女孩踩着过腰的杂草，行至一棵浆果树旁，努力掰下一棵枝，采了上面几颗浆果，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虽然现在很饿，但只能吃一颗，因为不知道要走的路上，还能不能遇到吃的。
浑浑噩噩地，又走了起来。
夜幕降临，女孩摘的浆果早已吃完，周边空气越来越冷，她的衣服本来就湿，这下一阵风吹过，更是冷得直打哆嗦。
“加油……”女孩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破屋，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距离很近，却似走了几里，眼前一片模糊，女孩重重地晕了过去。
……
“哈哈哈哈……破老儿，你看，我女儿回来了！她没死，我就说你们是在骗我！”一道突兀的声音在破屋中响起，屋里七八个乞丐，惊讶地看着门口一体态臃肿的妇女，妇女背上趴着个女孩，长长的头发梳成了辫子，此刻浑身脏兮兮的。
“呃……这是你女儿？”被妇女称为破老儿的人问，他们都知道，妇女的女儿生了天花，早就死了，而她经不住悲伤，精神出了问题，只认为自己的女儿走丢了。
“是啊！”妇女说着，就将女孩放在了一堆破布上，生着火为她取暖。
破老儿走了过来，打量女孩，小脸也脏兮兮的，老头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随即慌张地对妇女说：“诶诶！这丫头发烧了，这么烫，你……养得活吗？”
妇女听闻，瞪大了眼睛，过去抱住了女孩，刚才太过兴奋，都没仔细看看这个“女儿”，此时才发现，她身上的麻衣又脏又湿，全身上下都异常的烫。
“你们都一边去，我给女儿换衣服！”
乞丐都听话的走到了破屋的另一个角落，他们互相惺惺相惜，保持着互相帮持的态度，毕竟他们也都是被官僚欺压，被世人嫌弃的存在。
妇女找了一件同样是破破烂烂的麻衣，为女孩换上之后又去打了水，将破布洗了洗，捏干敷在了女孩的额头上，然后抱着，哼起了歌曲……
一旁的几个乞丐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鼻头酸了起来，许是想起了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儿歌。
老头儿扯了扯旁边的一个中年乞丐道：“明天你去城里，尽量抓点药吧……”
“嗯……”
翌日，中年乞丐进了城，掂量着自己手中仅有的圜钱，朝着药铺走了去。
药铺伙计见了乞丐，正欲赶走，只见乞丐高举圜钱，“我有钱，抓了药就走！”伙计便嗔了一声走开了。
乞丐走到了大夫前方，说明情况后大夫便抓了药，接到乞丐的钱时嫌弃地擦了擦，验了真假，见毫无问题便差遣药铺伙计赶人，他这药铺来过好几次乞丐，这还是第一次是携钱到的。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嫌弃。
“掌柜的，这乞丐倒挺沉稳的，不像以前那些，只知道哭闹耍无赖！”药铺伙计赶了人，回到柜台前对大夫说到。
大夫啧叹：“其实近几年好多有正义之心的官僚大人被小人诬陷，没死也沦落街头做了乞丐，就刚才这人吧，我觉得到挺像这回事的……”
“哎，当今世道，难呐……就说这王吧，昏！”
药铺伙计小声说着，急忙被大夫打断：“你给我闭嘴，这种话以后少说！”
“是是是……”
……
破屋内，中年乞丐将药给了妇女，老头儿早已准备好火堆，破厨具，妇女将药倒进了水里，便一直守着，时不时地看向一旁安静躺着的女孩。
待药煎好，妇女扶着女孩后背，小心翼翼的喂着。
“诶！破老头儿，怎么还不醒呢？”妇女说。
“哎……哪有那么快，你太急了！”
妇女笑着低下了头，自惭的说：“是，是我太急了，这丫头，这么久没见到我了，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苦……”边说着，眼角出现了泪，一旁几个乞丐也凑了过来，安慰着妇女。
中年乞丐走了过来，将一只烤野鸡腿递了过去，“回来的路上捉的，吃吧，见你……也忙了一天了。”
妇女紧拿着烤鸡腿，闻了闻，香香的，便说：“这么好吃，我女儿一定喜欢，等她醒了给她吃，我不饿！”
见妇女不吃，中年乞丐劝道：“那还有一只鸡腿，留给她，快吃吧……”说完便看向另一个乞丐，吩咐道：“你，在跟我去捉几只来！”
“好”说完就跟着出去了。
妇女也一点点的吃起了鸡腿。
夜……
女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妇女身上，正四处张望时，小小的动静竟惊醒了身旁的某个老头，老头见女孩醒了，小声说道：“嘘…她太累了，让她睡会，你……饿了吧，跟我来。”
女孩轻轻的跟着老头到了另一边，见老头拿出了一个烤鸡腿递给她，许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女孩拿着鸡腿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哼哼……慢点，慢慢吃！”老头慈祥的笑着，又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家人呢？”
听到家人时，女孩顿了一下，空洞的双眸看向老头，说：“家人……不在了。”
老头了然，的确，要是有家人，怎么会这般可怜的晕倒在路上呢……“小姑娘，以后呢，呵……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们乞讨生活吧，怎么样？”
“谢谢老爷爷，您……叫我焰丫头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