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生若初见

只是聂溪尘没有发话，没人敢私自起身或离开。良久后，聂羽玄微微笑道：“你们初到中原，有些礼节不知也是正常，你们带王妃进去洗漱换衣吧！”

　　侍女连声应着，拉着若久进门换衣服去了。若久见聂羽玄再一次帮她解了围，进门前还回头冲着聂羽玄微微一笑。

　　若久洗漱完再次出来，去了王府的正厅上，此时聂羽玄坐在右上方，聂溪尘坐在右下方，她进去后，聂溪尘冷道

　　“中原规矩，新妇过门，当尊长敬茶，长兄如父，你就以兄长为尊，给他敬茶。”

　　聂羽玄道：“若是按照规矩，你今日当奉母后茶，只是母后随父皇上香祈福去了，所以便安排我来了。我是溪尘的大哥，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自家中，溪尘还有个弟弟，也是个顽劣的，今日你便能看到他。”

　　若久点了点头，想着这个大哥倒是比这个聂溪尘性格好多了。

　　若久倒了一满杯茶，差点溢出，只能小心翼翼地端过去，深怕洒了一些，学着桑儿来时叮嘱自己的话，单腿屈膝，身体微侧，将茶举过面庞，只是倒的太满，再小心还是有些滴落在了若久的脸上，若久被茶一激，脸痒痒的，又没手伸过去抹去，只能动了动脸庞，让茶水滑落下去。

　　坐在上方的二人相识了一眼，聂羽玄面庞柔和，眼睛含笑，温文尔雅。聂溪尘则面庞冷黑，双眉都蹙到一块去了。

　　“你不知道茶满欺客，是为不敬吗？”

　　若久道：“我们西北没有敬茶这个礼仪，我只知在西北，酒满为尊，所以以为你们中原也是一样的。”

　　聂溪尘的脸色此时更差了，若久常年练射箭，端着一杯茶自然是没有什么，只是中原礼节的屈膝侧身让若久实在不习惯，一边浑身紧绷着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又要稳稳地端住茶杯，没一会胳膊和手就都酸了。心中苦恼地想着

　　“这个聂溪尘就是故意整我的，真是个小气鬼。”

　　聂羽玄倒是丝毫不介意地接了过去，抿了一口后，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笑着说道：“起来吧！”

　　声音悦耳动听，若久如蒙大赦。

　　聂羽玄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若久坐了过去，聂羽玄温和道：“你们的礼节并没有错，只是中原饮茶，不以量尊，此事不大，日后你慢慢便知道了。

　　溪尘府上女眷不多，日后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初来中原，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问溪尘，或者来问我。我的府邸就在溪尘的隔壁，府上后院就可相通。”

　　若久确实是初来中原，来时也知道中原繁文缛节甚是多，但此时真正面对了才知道，此话不虚。不过聂羽玄气度优雅，沉稳平和，倒是让若久心中很喜欢这个大哥。

　　于是明媚灿烂地一笑：“谢谢大哥！”

　　聂羽玄看了一眼聂溪尘继续道：“如今你既已入府，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可以告知我，我去着人安排。中原与西北不同，此时已入仲夏，若有什么不适应的，跟我说，我为你找。”

　　若久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原，别的不求了，只是以后无意中有什么地方失礼了，还请大哥海涵。”

　　聂羽玄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不妨。我听闻你很喜欢骑马射箭，如今你已贵为王妃，骑马自是不必，若是射箭，溪尘的后院便是校场，可以去看看。”

　　若久笑：“西北的儿女都是会骑马射箭的，现在天气热了，若是在西北，晨曦刚刚升起，戎狄哥哥一定会带着我去射猎了。大的猎物不敢说，但是一些山鹰和野兔还是有的。”

　　若久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熠熠生辉，笑的灿如朝霞，好似在把一件最美丽的东西放在他们的面前。

　　“戎狄哥哥？是万俟族的大王子，万俟戎狄？”

　　若久点了点头。

　　聂羽玄笑：“听闻万俟的大王子，骁勇善战，骑射无双，被称为西北最勇猛的男儿，性格乖张，你的骑射不会都是他教的吧？”

　　若久欣喜：“大哥好厉害，竟然一猜就知道了，戎狄哥哥自小就教我骑马射箭，我们是一块长大的，他骑射无双是真的，被称为西北最勇猛的男儿也是真的，但是他性格可一点也不乖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孩子，是很好的一个男儿，若是大哥见过，一定会认同我的说法。”

　　“看样子，你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若久洋洋得意：“那是自然，戎狄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小时候被别人欺负，都是戎狄哥哥帮我，我们一块骑马，一块打猎，还一起去看过乌木山的星辰。那里山高谷深，但是在山崖上看星星特别漂亮，我们两个差点就冻死在山上，但是回来以后，我还是觉得非常值得。”

　　聂羽玄看若久说的神采飞扬，目光移到了聂溪尘的面上，只见他面庞严肃，目光冷冽，似乎没有不悦，但也没有什么兴趣听若久侃侃而谈。

　　“那你这次来，他可来送你？”

　　“当然，他还……”若久脱口而出就想说还送给她一个护腕，但是目光睨了聂溪尘一眼，又生生地止住了，话峰转道：“还送到了分界口，和我话别了呢。”

　　聂溪尘面上不动，心中却了然，那个机关弩果然是为了防备自己而准备的。

　　若久和聂羽玄聊的开心，退下以后，二人走到了后院。

　　聂羽玄道：“你和她……并未圆房？”

　　聂羽玄的问话很是突兀，但是他们兄弟二人自小关系就很好，聂溪尘也未觉得尴尬，只是冷淡道：“一个昨晚才刚见面的女子，我能对她做什么？”

　　聂羽玄轻笑：“母后还指望尽快抱上孙子呢，你可别让她等太久。”

　　“你不是有。”

　　“你都说了那是我的！”

　　聂溪尘沉吟不语。聂羽玄停了会后才开口道：“有了孩子后，她自然会收心的。”

　　刚才在席间，若久如此开心地对聂羽玄和聂溪尘说着她和万俟戎狄之间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的开心时，或大笑，或嗔恼，或腼腆，竟然自说自话地说了一个多时辰。那眼眸顾盼间，很显然这个戎狄哥哥，去掉“哥哥”或许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