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掩人耳目

“我什么都知道。莉雅和浮末达的人格已经逐渐地与我合三为一，我既是莉雅，也是浮末达——我们三个是一体的。”她轻声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一个过渡罢了。明天，我就会与你说再见。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出来。”

　　“巴达克尼亚.艾森。没错，就是他杀死了莉雅的祖父。。我当时无意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彩虹之剑，那个就是他杀死斯坦利因的证明！”

　　“莉雅说过，彩虹之剑是她祖父给他的。”

　　“是的。但是，圆盾火山口不是被浮末达摧毁的。我同时拥有莉雅和浮末达的记忆，浮末达没有做这件事。”

　　“那……”

　　“是艾森干的。这是来自浮末达的推断。”

　　“。。。。。。”我无语。

　　“请相信我，我所说的都是实话。莉雅不会知道这件事——她以为自己能够获得浮末达的记忆，实际上那是我获得的，因为我的人格与她交织，所以共享给她了。我明天就会消失，那时候这个秘密就永远埋藏了。”

　　莉雅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想起她的处境，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是无知少女的人格，即将消失，没理由骗我的。

　　“请你一定要告诉莉雅！”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杀了巴达克尼亚.艾森，为她祖父复仇。他才是凶手！”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死，也想要死在你的手里……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莉雅也会死……”

　　我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我板起了脸，对她说道：

　　“哼，我从来不杀人。不过既然你有这么个愿望，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我站起身来，指着窗外的街，轻声说道：“往那边走出去四条街，我的朋友已经在那里埋伏好，准备狙击你了。现在他正在用狙击枪瞄着你。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请不要这样。”莉雅摇了摇头。“不要因为你的一丝温柔，而害死了莉雅。我只是一个无名的人格，诞生出来的意义便是工具。”

　　她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让我有些心碎。我叹了口气，但正事还是要做的。我板着脸拉住了她的手，往店外走去。

　　我故意避开人群，把她带往了学校东边的公园。这个公园建了一半就烂尾了，平时也没有多少人过来，倘若是用来杀人灭口，再合适不过了。

　　莉雅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她以为我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解决她。眼泪开始从她眼角滑落。

　　我轻轻挽着她的胳膊走进了公园，手臂逐渐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朗声问道：“有人吗？”

　　肯定没有人！按计划，这里早就已经被马泽尔清场了。驱逐魔术对于他这个魔术师杀手来说，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咳嗽一声外加问一下有没有人，只不过是我给马泽尔的暗号罢了。

　　话音未曾落下，一声枪响便划破了空气。我早就把固化魔术加持在了手掌上，马泽尔采取的也是标准警用子弹，因此我的手掌轻易地挡下了这一枪。

　　我迅速地抱住了莉雅，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针剂，打在了莉雅的身上，另一只挡子弹的手瞬间把掌心里藏有红颜料的墨囊挤破了。

　　墨水流在她身上，像血。

　　我轻轻地扔掉了针剂，抚摸了一下莉雅的头发，问道：“你害怕吗？”

　　莉雅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对她说道：“听我的，一动也不要动。”

　　莉雅点了点头。

　　我缓缓地把莉雅放倒在了地上，使她头朝下趴在了草丛间。马泽尔的针剂十分管用，几个呼吸之间，莉雅身上的生命气息消失殆尽，倘若不是知道她还活着的话，我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用灵视根本看不出来她还活着。

　　不一会儿，马泽尔从远处走了过来。

　　“做的不错，小家伙。”

　　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你居然把她拐骗到这里来了。真是厉害了！”

　　我看见他身边跟着一个人，想必那个就是马泽尔的搭档了。

　　马泽尔说这些话，估计也是为了敷衍这个人。于是我也很配合地演起戏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过奖了。”

　　他的同伴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伸出了手。我伸出干净的那只手跟他握了，然后他扔给了我一副白手套。

　　“你帮我搭把手，把她埋了。”

　　他简短而冷淡的说道，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告诉我，看来是不打算与我做过多的接触了。

　　我看见他身后拖着一一只裹尸袋，于是赶忙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把莉雅装了进去。

　　我可不敢让他碰莉雅，生怕露馅。

　　我把裹尸袋扛在肩上，说道：“我需要把她送到公安局火化。”

　　马泽尔的同伴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脚下的草地，问道：“埋在这里不就好了？”

　　马泽尔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倘若一名少女无辜失踪不见尸体，是会惊动警察的。这件事情尽可以交由这位小朋友处理，他会帮我们善后的。”

　　马泽尔的同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道：“他是谁？”

　　“艾森的侄子，算是我的晚辈吧。”

　　他的同伴因此而多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再多嘴了。

　　马泽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的说道：“时钟塔那些老家伙们，应该也看到这一幕了。不知道他们可否高兴。”

　　他得同事瞥了一眼裹尸袋中躺着的莉雅，冷不丁地说道：“我女儿和她一样大。”

　　作家的直觉，让我立刻抬起了头，问道：“您的女儿和她一样大？”

　　“没错。都是十七岁的小孩子。”他略感惋惜地看了一眼莉雅，说道：“倘若不是她被浮末达附身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杀死这样一个女孩子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退在一旁，不说话了。魔术师也并非草木，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感情。我无法通过自己的判断来界定一个人究竟是好还是坏——从大义的角度来说，他们似乎是正义的，但是杀死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又是不道德的。以正义之名去做不道德之事，我该如何评判这件事呢？

　　我心底里十分清楚，时钟塔那一帮子上层人员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人类的和平，亦或是正义的审判而指使马泽尔和他的同事去击杀莉雅。唯一的可能只有一种：那便是浮末达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安稳享乐，亦或是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才视它如同拦路虎一般地不计一切代价想要除掉它。在除掉它的路上，牺牲一个小女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了。

　　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私利罢了，正义只是顺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