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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朝他喊道，“做什么呢？”

　　他抬头冲我微笑，并腾出抱着柱子的右手，向我挥手致意。

　　“你是谁？在这桥下做什么？”

　　“尾生！”他回答，“我的名字叫尾生。”

　　我皱起了眉头。

　　“尾生？抱着柱子溺亡的那个？”

　　“咳咳……”他脸上起了红晕，不无尴尬地笑着，“……正是那个。”

　　我坐起身子，将那尾鲈鱼提将起来，从兜里抽出鱼扣，穿好了鱼置于水里。收拾完毕，我来到他近前，俯下身子向他伸出手去。

　　“来吧！”我说，“抓住我的手。”

　　他看看我的手，满脸懵懂。

　　“做什么？”

　　“救你上来，还能做什么！”

　　“啊，啊，”他咂了咂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怕是开玩笑呢！”

　　“怎么？”

　　“我可是尾生哎，眼下正在等待我那心爱的姑娘！”

　　我笑着点头。“我固然知道那个，你和情人约好了桥下见面，她迟迟不来，最终你被河水淹死了……我固然晓得那个，所以才来帮你。”

　　他脸上涨得通红，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河水不多时就没脖子了，到时候你便如同史料记载一般地淹死了！”我提醒他。

　　他没有理我，把脸扭到一边，竟然呼呼地生起闷气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

　　“喂！你的情人还没来，你且上来，在桥上等待，等她到了便一目了然，不好么？”

　　“傻气！”他猛地朝我喝道，“我和她约好了桥下等，哪有上桥了的道理？倘若换了位置，岂不是我食言在先？届时见面，我还有何颜面以对？”

　　“这……”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行吧，了解了，你是铁了心地寻死，”少顷，我叹了口气，盘腿坐下，“眼下既然撞见，不如谈谈吧，方才你唱的是什么？”

　　河水已经涨至他的腰间。他咬牙沿柱子往上爬了一段距离，抱住了喘了几口气，并用左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并朝我咧开嘴笑。

　　“也好，注定是要等着，能有人聊聊天也不赖……我唱的是静女，静女是我的恋人。”

　　“就是你等的那姑娘？”

　　“诚然。”

　　他的脸上沾了水珠，有一丁点儿婴儿肥，下巴呈锐角，如同刀削一般，透露着少年特有的倔强。

　　我说：“你怕是知道最终静女也没来吧？你便是如此抱着柱子死去的。”

　　他点头。

　　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如何非要等下去？难道笃定她喜欢着你？”

　　“喜欢我？我不知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