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盏灯火

“妈，你跟他离婚吧！”沈孑西突然大吼了一声，“你看看你现在过得什么生活，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够开心？”

　　沈婉摇头:“他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的，不能这么就抛下了他……”

　　“他破产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孑西擦干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承认他在我爸去世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没有他，我可能连小学都读不完毕不了业……可是也就一年的时间！就一年！他自从公司破产后，有对这个家，对你，对我，有过任何照顾吗？”

　　“每天喝酒抽烟，还去和别人赌博……别说他的钱，就连我爸的死亡抚恤金都被他赔光了，我们还要怎么报答他？你难道忘了你胳膊是被谁打断的吗？你难道忘了你这肩膀上的疤是谁拿着红酒开瓶器硬生生扎出来的吗？”

　　“三年了……都是靠你在养着他，凭什么？”沈孑西抿着嘴，努力忍住眼泪，“有了钱就去买酒，赌博，败光了就回来找你要，你给了他，他就再去买酒赌博，不给他，他就打你……这样的生活你还没过够吗？”

　　沈孑西跪在沈婉面前，瞧见沈婉半晌不言语，蓦地拿起一块玻璃碎片，不由分说在自己胳膊上划拉了一下，鲜红的血液立时就汩汩涌出，将他整条胳膊染得一片恐怖。

　　“西西，你干什么！”沈婉惊叫一声按住了沈孑西的伤口。

　　沈孑西拨开她的手，轻轻地道:“妈，您看着我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得很吧！那您就应该知道，每次我看到他打你，看到你身上的淤青和伤口旧的还没痊愈，新的就又加上的时候，我心里该有多么难受！”

　　“我好恨啊！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没用，我要是能够挣钱养你，你又何必跟着他受罪？所以我才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不能再让你受苦……”

　　沈孑西的声音逐渐呜咽，沈婉见状心痛至极，忙去卧室将纱布和消毒酒精取了出来，把沈孑西的伤口止住血后，她才默默地呆坐在沙发上，轻声道:“西西，妈妈这些年只想着不让你受苦受委屈，却没想到这么做反而让你难过了……妈妈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再给妈妈一点考虑的时间，妈妈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沈孑西轻步走到沈婉旁边将她抱住，静默地哭了会才松开手:“妈，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拖累你了，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都能过得很好……”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是你妈妈，从你被我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必须对你好的人。”沈婉摸了摸沈孑西的脑袋。

　　“嗯，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也不会让你难过……妈，让我先帮你把额头的血渍处理一下吧。”沈孑西看着沈婉额头处的不小的伤口，忍不住又流出一些眼泪。

　　“好，妈妈听你的。”沈婉勉强地笑了笑。

　　……

　　将妈妈送回了房间休息，沈孑西把满地的玻璃渣打扫了干净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良久都没能闭上眼睛。

　　他太渴望生命中再出现一盏能够像他父亲那样温暖他的灯火了，只有那样的光，那样的温柔，才能把他带出现在的沼泽和泥泞，让他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东西，名字叫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