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拦路强抢民女,想要把我家姑娘抓回府上去做妾,且其恶名昭彰,大家都是知晓的,大人若是不信,随便问一个都是能知道的。”
她咬字清晰,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说到后面,还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群围观群众。
“你说,是怎么回事?”何大人听完后看了眼身侧的一个随从,那随从立刻上前,随便挑了个人问道。
“草……草民不知,草民是刚刚才来的。”那人被吓得不轻,连连摇头。
“你说。”随从又点了他身旁的一个人。
“草……草民也不知道啊,只看到梁公子手下的手断……断了。”那人也是一脸的战战兢兢,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一般。
“那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随从又问。
“没……没有。”那人摇头。
随从又随手指了几个,回答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都说自己没听清没注意的,似雨听后不由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第一次认清这群人的真面目一样。
“大人,都已经问清楚了,没有人看见梁公子拦路强抢民女,不过他的两个小厮的手是在靠近这位姑娘的时候被硬生生折断的。”问出了结果,随从过来禀报道。
其实就算他不说,几人也将那些人的回答听得清清楚楚了,似雨是如遭雷击满心绝望,梁县令父子却是得意洋洋,互相对视了个眼神,然后齐齐移开了。
梁恭的视线则是先落到容婧的身上,然后顺势划到了似雨的身上,带着凉意的实现,让似雨心中难安。
她现在才想起来,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得罪了梁县令之子,也就是得罪了梁县令,那这样的话,老爷他们会受到牵连吗?
还有姑娘,梁恭已经看到了姑娘的长相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会轻易地放过姑娘吗?
这个问题目前没有谁能回答她,她只能在对方恩赐般的宽宏大量下扶着姑娘回去,回去后也不敢隐瞒,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家里人听。
不过她心里有数,并没有直接跟太太和她娘于氏说,而是等老爷容和回来之后才说。
因为心中有气,她说的又急又快,不过意思很明显,但是也不偏颇,只从头到尾平铺直述了一遍。
容和听完之后心中也是怒气上涌,但他不是个莽撞的,也知道此时就是生气也没有什么用,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烧至了胸口的怒火压下去,然后才问道:“那何大人除此之外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似雨摇头,那个看起来公正严明的何大人到底也只是看起来罢了,实际上与梁家父子那是一丘之貉,还有那些百姓,全都不是什么好人,也难怪会一直被两家人压迫欺负!
“姑娘呢,心情怎么样?”容和又问。
说到这个,似雨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姑娘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看不出来有没有伤心,但是到了后来,她却是笑了,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没有说谎,容婧是真的笑了,而且还不是那种抿唇浅笑,而是真真切切地笑,连眉眼间都闪烁着愉悦。
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一开始还以为姑娘是受到刺激了,但是细看又不像是,这着实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容和听了她的形容之后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就颇为好笑地摇头,“这丫头,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我也能放心了,免得还要想方设法地安慰她。”
对此,似雨也觉得庆幸,但又不甘,犹豫过后还是问道:“老爷,那那个梁公子那处……”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好生照看姑娘就是。”一说到这个,容和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周身都冒着寒气。
似雨被这样的她吓了一跳,出来后一颗心还是砰砰直跳。
“姑娘,你这是在画什么呀?”侍候的时间长了,似雨也摸清楚了自己主子的性子,说话相对来说也就要随意一些,不再如初来那样拘谨了。
她端着一碟刚做好的羊奶鸡蛋羹进来,见姑娘正在埋头作画,走过去一看见又好似是个新鲜玩意儿,便好奇地问了出来。
不过容婧并没有回答,只看向了她手里的白瓷碗,似雨忙道:“这是我按照姑娘说的法子重新做的,姑娘尝尝。”
容婧看了眼碗内淡黄色的乳状物,伸手接过,尝过一口之后才在似雨期待的目光下点头。
虽然没有说出什么夸奖的话来,但就这样一个肯定的动作,也是喜得她眉开眼笑的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因为容婧放下了手中的调羹,淡声问道:“告状去了?”
虽只不过是一句轻飘飘地询问,但落在她的耳里却是让她一颗心跟着一咯噔。
“姑娘。”她喃喃地唤道。
“怎么了?”容婧侧头,精致的眉眼只看着她,好像只是单纯地询问一样。
“奴婢不甘心姑娘就这样被那个人渣欺辱!”似雨一咬牙,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然后呢?”容婧还是继续维持着那副模样,继续问道。
“然后……”似雨张嘴就要答,但是才开了个头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想说然后让老爷去给姑娘报仇,可是现在细细一想,对方是县令公子,还有那个大官何大人撑腰,他们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小商户,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报仇呢?
“姑娘……”想到这里,似雨低下了头又低低地叫了她一声,不过和之前相比,这一声里多了些羞愧以及自责。
这事就算是告诉了老爷又能怎样,只不过是让老爷跟着一起生气罢了!
“那人,会死心吗?”容婧又问。
梁恭会死心吗?这个问题似雨觉得想都不用想,像他们这样的官家子弟,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今日在那何大人面前虽然表面上来看是结束了,但是之后呢?要知道他爹可是尉县的父母官啊!
她应该学武的,这样当时她就可以死死地拦住梁恭主仆了,这样主子的危险性就要小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