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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彩门弃人

这木人端坐在地上,身上只有左手右手缠着两根铁丝,却能将控制力发挥的如此高超。正当凌易放松警惕之时,那木人突然暴起,一拳打向凌易。这一拳势大力沉,与之前木人的攻击如同天壤之别。凌易眼看躲闪不及,举起右臂仓促地应对木人的攻击。

  “咔……”凌易清楚地听见咔地一声,几秒之后剧痛从右臂传来。凌易一时间满脸汗珠,几乎快要将牙齿咬碎,向后退了几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木人。

  “无一失手。”木人中传来轻轻的笑声,凌易看着那木人摘下头套,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这男人剑眉高鼻,不怒自威,眉眼间很有些正派作风。

  凌易捂着断掉的小臂,疼得冷汗直流。

  “你这长相,可真不如你行事这般龌龊啊。”凌易看着长得比自己还像主角的男人,不由得挖苦道。

  “彩门弃人,木沛。”男人说着,双手作了个揖。

  听到男人说自己是彩门的人,凌易眯起了眼睛。这男人是彩门的弃人,意思是被逐出师门了么。这彩门是旧时八大门派里分系最多,也是人数最多的门派。人多也杂,都是些手艺人或是杂艺人,火圈、异兽、木人、易容,毕竟都是混口饭吃,所以什么能让观众的叫好他们就来什么。

  看来,眼前这木沛应是操纵提线木偶的派系了,看起来也不如那面具老者一般阴险。

  凌易忍着剧痛,也不忘江湖规矩,只是右手不能举起,无法作揖,只能点头示意。谁料那男人双手作揖时抬到嘴旁的双手里又吹出一根银针,速度飞快,凌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刺中了肩窝。

  “年轻人,你很不小心。”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彩门的人怎么都是些……都是些下……下三滥的招式……”凌易忍着剧痛,却又只感觉头昏脑涨,两种本来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感觉此刻就存在于凌易的身体里。他像三天没睡一样倦意十足,只想马上就地躺下,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都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靠着这些小伎俩行走江湖,傍身保命,还望莫怪。而且,我已经说了,我不再是彩门的人了。”男人说着,向着凌易走了过来。

  凌易不敢大意,左手狠狠按着右手骨折处,将骨头的碎茬按得咔咔直响,想用疼痛来对抗精神深处的倦意。

  “不用挣扎,一刻后你自会醒来。如果你不再抵抗,我不会继续伤害你,我保证。”木沛看凌易对自己如此狠,不由得也皱起了眉。他的话语中充满平静,而凌易此刻已到了极限,银针里的药效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眼看木沛越来越近,凌易左手成刀,奋力向木沛打去,但一打出去便成了慢动作,眼看着软了下去。木沛轻轻一拍,便将凌易的手刀打向一旁。

  凌易眼神凌厉,他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弃。正准备着兔子蹬鹰拼死一搏,那木沛竟绕过了他,向着一旁的木人走去。

  龙蛇鼎。

  凌易皱着眉头,却也知道自己无力再战。那木沛留自己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凌易暗自叹息,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任务失败。

  他大喊一声,“木沛!”木沛转过身来,剑眉微弯。

  “你们彩门有没有一号会易容的人物?”

  “我虽是彩门传人,如今已脱离了门派,又如何能知道呢?不过虽然门派里的事我也不甚了解,但彩门里易容术高超之人也就那么几个,或许你说出名字,我也能想起二三。

  “我不知道名字,但他现在还在做人皮面具。”

  “彩门里能人众多,但若说到出神入化,也不过十几人。但是,如果说还用着古方做面具的话……”木沛说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看来也对此行为有些唾弃。“我倒是知道一个……林幽。”木沛说。

  “林幽是吧……告诉我他在哪……我……我凌易会去取他性命。”

  “呵呵,咱俩也是有缘,那个林幽吗,他也一直在找我。好,如果你还能再见到我,我就告诉你。”木沛轻笑一声。

  “无论天涯海角!”凌易说完,凌易脑袋栽向一旁,昏睡了过去。

  木沛听罢愣住了,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无论天涯海角……”他看着沉睡着的凌易,心里忽然回忆到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继续走去。

  十分钟后,凌易缓缓抬起眼皮,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这废弃的小区内。他想起木沛的背影,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提起装着龙蛇鼎的箱子,头也不回地走。

  凌易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挫败感,自己这些年也算是一帆风顺,从未受过挫折,没想到如今丢了宝物,这也算事小,连自己的至亲都保护不了,自己当真是一个废物……凌易平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经过了一系列的战斗后,浑身酸痛,倦意袭来。他强撑着眼皮,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发了定位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凌易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夜的战斗都被人看在了眼里,也不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如果在外人看来,此刻的凌易十分恐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虽然大哥现在生死不明,但如果最亲近的人发生了意外,人总会往最坏的地方想去,此刻他梦见了大哥的无数种死法,每一种都痛苦不堪。

  人皮面具需要皮肤的活性才能不生黑斑,彩门的易容术最是讲究时辰,这样看来,大哥应是刚死不久。他体会着大哥最后的绝望,双拳紧握,流出的泪水干涸了,在鼻翼上留下白色的痕迹。

  虽然凌易从来没有说过,但他的心里相信大哥一定会回家。他了解大哥,他明白大哥不会舍得让母亲担心,让母亲朝思暮想。他潜意识里一直是认定有那样一天的。

  他对此一直抱着低沉的希望,这天却看见了大哥被活剥的脸皮。而母亲的等待再也不会有结果,也就是说,她到死都见不到自己儿子归家的的那一天了。这打击何尝不大?

  在激烈的梦中,凌易忽然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不知何处的山洞之中。

  “你醒了。龙蛇鼎丢了吧。”

  凌易听见后面有人,“唰”地转过身,胳膊却被挡了一下。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