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在一旁柔声说道:“张大爷用不着太过担心,只要给她每日按时服药,十几天里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而我也略懂得些用药把脉之方,去往长河镇的这一路上,自会小心服侍的。”
张梦阳朝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认真地说道:“谢谢你了芸香姐姐,这一路之上就有劳你了。只要保证师师能撑到长河镇上,你便是我张梦阳的重生父母,再长爷娘,你的再造之恩,无论是到了何年何月,我夫妻都是不敢有忘的。”
芸香又对他逊谢了几句,然后便扶他坐上了车去,她自己也坐到了赶车人的位置上,从扶手的一侧抽出个马鞭子来,扬起来在骡背上轻轻地抽打了一记,那匹骡子便迈开四蹄,拖动着车轮骨骨碌碌地在坚实的土路上行走了起来。
芸香把骡车驾驭得很是熟练,平稳,这点倒是出乎张梦阳的意料。这想来不是她在窦氏宅中做妾之时练就的功夫,应该是在她过门以先,在她外祖家就学会的本事。
因为窦员外家资富厚,庄上奔走供役的庄客奴仆与丫鬟婆子之类多不胜数,尊卑之间不惟泾渭分明,而且行动规矩,也必然极有法度,芸香贵为家主人的姨太太,扬鞭赶驾骡车这样的粗活勾当,那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亲自上手的。
说不定,她幼年时候和她的表哥王道重,经常赶着骡车在乡村郊野无忧无虑地来去玩耍呢,那会是她和王道重心灵深处永不磨灭的印记吗?
“哎——也不知她现在是个怎样的心情,很快就要见到成年累月地思念着她的表哥了,而她的老公及其一家却被人杀了个尽绝。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么多年来,她和窦天纲窦员外有感情吗?这么多年来他们曾生下过一儿半女的吗?”
张梦阳紧挨着李师师侧卧在车厢里,看着坐在车帮子上驾驭着骡车行进的芸香的背影,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喟叹,心想女人的心就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就算是开口问她,应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徒然地惹她伤心难过罢了。
“想那窦天纲家大业大的,身边的女人除了有名分的妻妾之外,没有名分而被他收用过的,自当也不在少数。芸香,只不过是他所有女人当中的一个,平日里能分得的雨露,怕也是少得可怜。”
他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情节,十九岁岁的女大学生颂莲,因为家中变故被迫辍学嫁入陈府,但她一入陈府便卷入几房太太的明争暗斗之中,梦想成为姨太太的丫鬟雁儿也对她充满了敌意。
Support your favorite authors and translators in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