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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之子于归(上)

说完,薛宗平也不听她解释,拦腰将她抱起,吓的沈令玥连忙蜷缩起身体,又双手用力的抓住他肩膀,却按到手心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薛宗平皱眉斥道:“快松手,忘记你手上的伤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摔地上的。”

  沈令玥只得将手松开,两只小手颇无处安放只能缩在胸前。

  薛宗平抱着她走到他的卧房,并将她放在榻上,又道:“坐好别动。”

  见她老实的坐在榻上,薛宗平起身进入内室,回转时手上拿着伤药和细布,他先为她清理干净手上的泥沙,有两处磨破了皮伴有血丝渗出。他瞧着自然心疼,对着她的手心轻吹几口气,吓得她连忙缩手,他早有防备,抓着她的双手不放,这才将伤药洒在伤口处,又用细布仔细为她包扎。

  看着她那包扎好的双手,薛宗平满意的点头,又言道:“我看看你的腿有没有伤到。”

  沈令玥缩了缩脚,直冲他瞪眼:“你叫侍女过来。”

  薛宗平却只道:“没有侍女,你老老实实的,莫要让我动粗。”

  说着他已掀起她的长裙,又小心将裤腿挽至膝上,果然如玉的膝上青紫一片,他唤侍女取来冰块为她冰敷,又叮嘱道:“这几天莫要乱动,静静养着。”

  沈令玥自然喏喏称是,见他神色严肃,也渐渐消了羞意。

  等为她敷好,他边收拾边道:“我去趟茶庄,你在家好好待着。”

  沈令玥不解问道:“你去茶庄做什么?明天不是还要回学馆吗?来回就得一日,如何赶得及?”

  薛宗平却边往外走边道:“你莫要管。”

  等他走到门外,又转头看她,见她倒是老实的坐在榻上,只是仍不赞同的看着自己。薛宗平想了想,又转身回到屋里,走到她面前重新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沈令玥这次倒聪明了,只用手指紧紧捏着他胸前的衣襟。

  过了垂花门便见单枞守在那里,薛宗平脚下不停,吩咐他备马后继续往前走。

  等他走到门外,沈家奴仆正持棍将孟家主仆从沈家轰出来。

  孟克简依然喋喋不休:“你这婢子实在无理,我是诚心来你家求亲的,莫说以礼相待,怎么着也得让我见一见你家主人吧?”

  未等待白芷还口,便听薛宗平朗声言道:“沈家大娘与我已有婚约,近日便会成亲,你此时来提亲,是何居心?”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孟克简猛一激灵,扭头去看,果然是当年和自己打架的那个小子。他先是下意识的缩头,又想到自己是来求娶他阿姐的,便大胆上前两步笑道:“这不是沈大娘的阿弟吗?我是来求娶你阿姐的,尊父母可在家中?”

  薛宗平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中掩面的沈令玥,回道:“我非沈家郎君,而是薛家郎君,沈大娘与我早有婚约在身,那时不过年幼无知唤着玩的,等我们婚期定下便会送上喜帖,请你来喝喜酒。”

  孟克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后怕:乖乖,这阎王不是沈家人,自己还差点抢了他的妻子!

  他连忙打着哆嗦,强颜欢笑的应酬道:“好说好说,到时我必备上贺礼。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定是昨日喝酒喝糊涂了,我先告辞了,告辞。”

  还未说完他便已转身呼奴唤婢的往里跑,未跑多远便被清水河挡了去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等走到薛宗平身边,还不忘笑着向他拱手示意,后面奴仆扛着聘礼踉踉跄跄的一路小跑,引得薛沈两家奴仆嬉笑不止。

  等孟克简走后,薛宗平重新将沈令玥抱起,对她的那匹棕色矮脚马视而不见,径自走到自己的高头大马前,一使劲将她安放在马上。

  沈令玥这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抓住马鞍问道:”你不送我回家吗?为何将我放在马上?”

  薛宗平接过马缰,纵身上马,方才解释道:“你与我一同去茶庄,免得在我背后再耍花招。”说完不再理她,只低头对单枞道:“大娘子去茶庄住几日,你好好看着家,若再有人敢来提亲,只管打出去。”

  单枞自然笑着称是。

  沈令玥见自己说话他都不应声,只顾跟单枞说话又要驱马向前,连忙抓着他的胳膊:“我跟你去茶庄便是,你将我放下来,我自己骑马。”

  薛宗平不理她,策马扬鞭、御风而行。

  沈令玥喝了一股凉风,急忙闭眼掩住口鼻:“你让我自己骑马,这样我很不舒服。”

  薛宗平这才发现她那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被风吹的微乱,他拉过身后的披风将她整个罩住,又道:“若是累了,便靠着我睡会。”

  虽然没了烈风,但眼前一片昏暗,沈令玥知道挣扎无用,只得闭目养神。估摸着到茶庄后他会向爷娘告状,便在心中盘算如何应对,想得久了,又被马儿颠得难受,便向后倚到他怀里,不一会便睡着了。

  薛宗平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又轻轻将她抱住,放缓了前进的速度。

  到茶庄时已是薄暮,薛宗平将沈令玥抱下马直接送到她的房间。见她坐在榻上仍有些迷糊,便柔声道:“若是累的话,先吃点东西再睡。”

  说完,他先给她倒了一杯水,又走到门外,对早在门前候着的侍女道:“大娘子中午未吃饭,让厨房现在做些她爱的吃食送过来。”

  见侍女应声离开,他又转身回到她身旁坐下:“腿有没有不舒服?”

  沈令玥捧着茶杯摇头,又问:“你要不要喝水?”

  薛宗平笑着伸手抢走她手中的茶杯,将里面的半盏茶一口饮尽,又将空杯放回她手中。沈令玥直直的看着他又看向手中空杯,气得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吴青萍走了进来,见他们二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便笑道:“刚才侍女跟我说你们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来了。”

  薛宗平这才收回目光起身行礼:“伯母,阿玥的腿摔伤了,家里无人,我便带她来这里静养几日。”

  吴青萍敛了笑,急忙走到沈令玥身前,担忧的问道:“怎么伤到了?严不严重?”

  说完便要看看她的腿,沈令玥连忙拦住,笑道:“阿娘,没事的,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些淤青罢了。”

  吴青萍见她双手包着厚厚的纱布,如何能放心,坚持要看。

  沈令玥颇为为难的看向一旁站在的薛宗平,吴青萍见状自然会意,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便听薛宗平问道:“伯母,伯父在哪里?我有事寻他。”

  吴青萍笑着打发他:“在西边的茶山上,你去找找。”

  薛宗平行礼告退,走前又笑着看了一眼想跟着他却被吴青萍按住的沈令玥。

  晚上,薛宗平随着沈溪一同回来。

  晚饭后,他不敢在沈溪面前放肆,只跟在后面,让侍女白眉扶着沈令玥回房,三人都觉身后似有寒剑追着自己,害得他们直冒冷汗。

  薛宗平看着白眉将沈令玥扶到榻上,便让她退下。见白眉毫不犹豫的行礼退下,沈令玥连连扶额叹息:他现在说话比她这个正经主子还管用。

  见他坐到榻上,沈令玥又想起晚饭前阿耶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急忙问道:“你和我阿耶说什么了?”

  薛宗平给她倒了一杯水,沈令玥想到傍晚那杯水,自然不接,果然他见她不接仰头自己喝了。

  等将空杯放下,薛宗平才回道:“我向你父亲提亲,他同意了。”

  沈令玥难以置信又觉昏昏沉沉:“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他握了握袖中短剑,终是拿了出来,塞到她的怀里:“这是聘礼,你好好收着,若再胡闹,我是要收回的。”说完他便起身:“婚事定在八月二十,这些日子你在家中好好备嫁,莫要胡思乱想。我先回学馆了,你好好休息。”

  沈令玥握紧手中的短剑,欲叫住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

  等他走后,她低头看向短剑。剑身不过八寸,剑柄上一只重明鸟展翅欲飞,拔开精致的红色镶金剑鞘,剑身通体玄黑,寒光逼人。

  沈令玥怕伤到自己,忙合上剑鞘,想了想又唤了侍女,要来红色绳线,亲手编了剑穗系在剑柄上,瞧着倒是不错,又想着等回去后,再挑些好的宝石佩在剑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