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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俸禄可全数捐出

烟雨听了佯装惊奇,道:“甄公子,这两字还有这说法?小女子还真是不懂,今日听了公子所说,真是涨了见识了,来,我再敬公子一杯!”

  甄公子笑眼盈盈地看着她,道:“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不知公子以后可还会常来曼殊楼?如若不常来,就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了!”烟雨淡淡地道。

  甄公子觉得此女颇为有趣,还想问些什么,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烟雨一惊,道:“啊?怎么又来了?”

  宁公子打开了门,望了望楼下,回房向甄公子道:“公子,武侯来了。”

  “哦?姑娘,你引来的?“甄公子也不惊,端起酒小抿了一口,也觉得酒很烈,仿佛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

  烟雨舒展了眉头,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只是最近京都经常出现一些不明不白之人,武侯也是尽责矣!“

  “嗯,京都有此武侯,何愁有甚不明不白之人混了进来,宁公子,我们走吧!”甄公子站了起来,向烟雨告别。

  烟雨送着两位公子到了大厅,一名武侯站了出来,问道:“两位公子从哪里来?”

  白衣男子立马站在黄衣男子前面,烟雨看见他从衣裳中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鱼符”,递给了武侯,武侯一看,递还给了白衣男子,恭敬地向其作礼道:“见过两位公子,叨扰你们的雅兴了!”

  “无碍,你们也是职责所在!”甄公子道,“姑娘,谢谢你的招待,有缘再会!”

  烟雨对其福了福,向老魏道:“送两位公子!”

  待其出了门,烟雨向武侯塞了一锭银子,道:“武侯辛苦!”

  武侯笑了笑:“举手之劳,也是为了保姑娘平安,但那两位公子似乎不是平常人。”

  “谢武侯提醒!”烟雨送了武侯出门,老魏回来了,擦了擦额头,道:“好险哪!段大人外出了,我好说歹说才把刚才那些大爷请来了。”

  烟雨道歉道:“也是我疏忽了,下次休息的时候,把灯熄了吧!”

  老魏点点头。

  林舒云午睡醒来后,芳苓报陈府二夫人白苏来了,她梳洗了一番到前厅迎接。

  白苏正和李妈妈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白苏一看林舒云,忙起身作福道:“哎哟,亲家,您可起来了!”

  林舒云歉意道:“抱歉啊二夫人,可能是人上了年纪了,一捱上几个时辰就实在让人身心倦怠。”

  “哦?怎么了,莫非是思思生的那小姐很顽皮?”白苏道。

  林舒云听了,反而笑道:“才几日,哪看得出来顽皮与否?只是我看着喜欢,就和她玩得久了一点,谁知过了那个平时睡觉的时辰,就很难入睡了。”

  旁边的李妈妈也说道:“是的呢,主母很久没和这样的婴儿玩了,玩心一起就误了时辰。”

  白苏听了放心了,她来之前还在担心林家人会不会因为陈思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不高兴呢,看这样子是她太过操心了。

  林舒云带着白苏往褚玉阁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两个在某些层面上应为“情敌”的女人,竟可以在林府里笑谈自如,李妈妈见了不免唏嘘。

  陈思看见自己的二娘来了,想起来施礼,白苏眼尖瞧见了,忙上前按住了她:“哎哟,我的心肝,你才刚生完孩子,别太大动静,就好好躺在床上!”

  陈思眼眶一红,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她想和白苏说自己因为赵玲珑,有多么地委屈,但又转念一想,林府上下对她都很好,很尊敬,尤其是林舒云这个做主母的,并未因为自己生了个女儿而对自己有所怠慢。

  白苏以为她是想说自己生女儿时的痛苦,大大咧咧地道:“心肝啊,哪个女人生产不是跨鬼门关呀,你看看全林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你坐月子忙来忙去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

  陈思拼命的摇摇头,似乎又觉得不对,又点点头,白苏又笑了:“瞧瞧,生了个孩儿,自己却傻了!”

  房里各人听到这里,都笑了,气氛一下就缓和了下来。

  白苏从侍女手上拿过一个包裹,递给了陈思:“思思啊,这是我和你父亲给外孙带来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陈思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小玉铜锁,雕工甚是精湛,还有一金一银的镯子,上面各雕着一龙一凤,白苏道:“这个龙凤镯呀,你父亲是希望你能给林家再添丁呢!”

  陈思听了,害羞地低下了头,白苏道:“哟,还不好意思呢!小姐呢,快抱来我看看!”

  林舒云听见白苏说要陈思再为林家开枝散叶,顿时皱了眉。

  昨日那两个稳婆给陈思接生了后,其中一个去给小婴儿清洗,另一个稳婆侍候完陈思后,找到了林舒云,她接下来说的话,给林舒云一个晴天霹雳:“禀主母,夫人那里我已经料理干净了,但是请主母听我一言!”

  林舒云刚想给她赏钱,听她说得那么庄严,忙道:“什么事?您说!”

  “之前我听您说过一点关于夫人未嫁之前的事,而我们刚才给夫人接生的时候,觉得夫人的子宫很薄,产道长,如果来日她如果还要再孕的话,恐会伤及夫人的性命,而此次可以有孕,已经是很罕见,望主母告知林大人,以后要产子还望三思!”稳婆说完告退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林舒云。

  李妈妈听完,也叹了一口气:“唉,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便宜了那赵玲珑吗?”

  林舒云向她下了“封口令”:“此事现在决不能和夫人提,等六郎回来再说!”

  白苏见林舒云出了神,挥了挥手:“亲家,您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思思,你家大人可会在小姐满月的时候回来?亲家,您可写信告知了林大人了?”

  “哦哦,写了写了,昨日就寄信了,过几日应该收到了!”林舒云收了神,回道。

  平生跑着进了刺史府,一边跑一边喊:“大人,主母来信了,说咱家夫人生了!”

  “啊!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林耽阳高兴道。

  平生递了信给林耽阳,操起茶杯就灌:“自己看!渴死我了!”

  “谢天谢地,生了个小姐。”林耽阳看着信道,仆从们听了,都纷纷向林耽阳道喜。

  林耽阳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也不抬地向平生道:“平生,今日给府上的仆人们都赏钱吧,数量你自己定,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哦!”平生正欲转身离去,却看见自己的主子皱眉了,他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林舒云在信中说了三件事:一、关于陈思不能再孕之事,她已请司徒盈大人到府诊看是否属实;二、女儿满月时能否回京都主持满月宴?三、关于赵玲珑的安置问题,如今陈思生了女儿,而赵玲珑又有了身孕,是否应接了她进府?

  平生把赏钱都分发完毕后,回到厅里看见的是如同一尊雕塑的林耽阳。

  他在林耽阳面前晃了晃,林耽阳才回过神来。

  “公子,您怎么了?”平生道。

  “你自己看!”林耽阳将信甩给了他,站了起来在厅里走来走去,想着这些都该怎么办才是正确的。

  平生看了也皱眉了:“这,公子您现在一时半会也离不了宁州啊,您这几日都叫了各县办学的先生来,如果走了,这事可难办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烦恼。”林耽阳道。

  宁州僻处边陲,远离京城,民风凋敝,人民似乎都不以学“礼”、学“仁义”为荣,致使“蓄奴”风盛,宁州也没有出几个优秀的人才为国效力,因此林耽阳在月内向各县召集了各秀才前来刺史府进行办学事宜的探讨,才刚下发知会到秀才家中呢!

  林耽阳想了好久,蹬蹬蹬地入了书房,关起了门,刷刷地写了起来,留下一脸懵的平生。

  不一会儿,林耽阳拿了三封信出来,平生看了看,一封寄到林府上,一封寄给陈从,一封给赵玲珑。

  “快去,不要耽误了。“林耽阳推了推他。

  平生猛地才醒过来,“哦哦”地跑了出去。

  几个秀才模样的书生在府前撞见了平生,平生看了看他们,指了指府里:“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快去吧!秦二,引路!”

  秦二听到了呼唤,赶忙跑了出来,引着几个秀才到了林耽阳的前厅,秀才们向林耽阳作揖道:“见过刺史大人!”

  林耽阳还在想着刚才林舒云信上的话,浑然不觉有人进了厅,秦二走上前,轻声唤道:“大人,有客人来了!”

  “哦哦,各位,不好意思!”林耽阳道,“秦二,沏茶!”

  秀才们坐下道:“林大人,你偌大的一个府,只有几个下人,这让其他官员们怎么好意思啊!”

  “哪里的话,我一个男人,又没有内眷在府,用不着那么多下人。”林耽阳谦虚道,“这次请各位夫子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秀才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刺史大人的壶里是卖什么药,于是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我等当尽力而为。”

  “是这样,我刚来宁州,就遇见了一件怪事,原来这个地方还有‘没良为奴’的坏习惯。”林耽阳道。

  秀才甲道:“这个陋习在这里到处都有,有一些穷苦人家为了要多些劳动力,便生了许多孩儿,如果是男儿,就养在家里,如果是女孩,养得几年大就卖给地主家做奴仆。”

  秀才乙道:“是啊,只因宁州这里地广人稀,且天气恶劣,不是每年都可以丰收的。”

  林耽阳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前来的原因,我找人到各县转了一遭,发现在县里并没有什么乡校?这是为何?”

  秀才丙摇摇头:“还不是因为家里穷,而且个个都要出苦工,也觉得读书是有钱人家才干的事。”

  “如果连‘仁义廉耻’都不懂,这些‘没良为奴’的陋习又何以为改?”林耽阳斥道。

  秀才们听得林耽阳生气了,忙跪下道:“我等愿为大人差遣。”

  “起来吧,这样,我把我的俸禄都拿出来在各县中办学,你们推举一个宁州有名的学士来主持这个事情,每个乡学只收象征性的学费,学费也不用交予我,用作给学子们中午膳食之用!”林耽阳一口气地把所有想法说了出来。

  秀才们都被林六郎的这番话折服,纷纷道:“林大人为宁州人做此好事,当名垂千古啊!”

  “别说这些奉承话,你们快给我推举一个名士出来,可有人选?”林耽阳道。

  秀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想不出有谁,忽然秀才甲站了出来,道:“佑一先生,佑一先生可担此重任!”

  各秀才们点点头,纷纷称是。

  “佑一先生是何人?”林耽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