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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我很快就和大家熟络起来,曜升是圈内著名的音乐制作人,他的唱腔风格在最近几年特别流行,就连他本人目前的名次也比较可观,位列榜单Top3。

  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曜升搭档,在两天内写一首新歌,现场表演之后,由大众评审打分。比赛共分为六组,评分最后一名的,直接淘汰。

  富子光和我都是飞行嘉宾,他和clorics是一组,两人在隔壁房间呆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了。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既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也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所以为了摸清敌人的底细,我认为,采取一些措施是很有必要的。

  曜升还在旁边跟我说话,我借着拿水杯的机会打算偷瞄他们,结果天不遂人愿,我刚一伸脖子就对上了富子光的视线,他那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搞得我像被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照得原形毕露的妖精似的。

  毛/主/席说得对,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富子光看了我两秒钟,然后紧接着他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拧开门是要来质问我,我吓得赶紧把脑袋缩回来,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大口灌水喝。

  “千瑞?千瑞?”旁边的曜升还在叫我,我连忙抬起头看他。

  “跟你说了这么久,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曜升问。

  “啊?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我抱歉笑了笑。

  “没事没事,我再讲一遍,我的意思是你先……”

  正说着,曜升的脸色突然一变,嘴唇微张,下颌慢慢掉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原本在隔壁房间呆着的富子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录音室,已经开始准备录音了。

  录音室里只亮着一盏白炽灯,富子光一米八的大个子,就那样笔挺的站在灯光下,黑色的耳罩压着他那头烟灰色的头发,他闭上眼镜听着耳机里播放的beat。Cloris也穿着同品牌的黑色卫衣,他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般配。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扑过去拿起和录音室连线的耳机戴上。

  曜升在我旁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咬了咬嘴唇,把稿纸往Chloe手提包里一塞,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后,起身拉开门离开。

  “千瑞你去哪儿?”曜升追出来问。

  我停下脚步,拿出包里得墨镜戴上:“今天就先这样吧,有什么问题晚上电话联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大门,热烘烘的风扑面而来,这个点正是夜间加班族下班高峰期,十字路口车水马龙。

  见到来来往往的人潮,我不由得想起第二次见到富子光时的情景,那是他再次卫冕美国underground黑人freestyle battle的冠军,周围人声鼎沸,各种闪光灯此起彼伏,他如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着走出来。那天他的心情明显不好,因为哪怕赢了比赛,他脸上也没有丝毫喜悦。

  在我们学校留学的中国小姑娘几乎全是他的粉丝,这种为国争光的事情大家从来不会落下,早早的就在门口守着,见到富子光出来更是疯狂的围到前面去,尖叫声快把整个场子都给掀翻了。明明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可他谁的账都不买,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冷着脸默然向前。

  我那时候也站在前面,他连看都没看。

  那天人很多,人群像浪涛似的一波接着一波拍打过去。他擦身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正举着手机录像,后面不知道是谁用力撞了我一下,我脚下没站稳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双臂因为惯性朝前伸张,我的胳膊不轻不重地甩在他后背上。

  富子光最初也没认出我,他用冷得都快掉冰渣的眼神扫了我一圈,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静默着屏息以待,看他会作出什么反应。

  我稳住身形后又朝他举起手机,然后乐呵呵地举起手机用中文对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你害怕我拍到你眼角的皱纹。”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哪有什么皱纹,不过是我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胡诌的一句话。

  旁边有人没憋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富子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打量一眼后认出我来,他冲我挑挑眉问:“你不怕我生气?”

  “有什么好怕的?”我反问。

  富子光勾了勾嘴角,深深的看我一眼,紧接着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

  之后的一个月,我都会收到他的邀请,大到演出,小到录音室录歌,他都带我去。

  那时候我修金融,他学音乐,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找的专业,我们却偏偏有很多共同语言。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简直相谈甚欢。所以我和他在一起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印象里没有谁先跟谁表白,好像我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一样。

  但不管再怎么天经地义,最后还不是一样分手。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深深吸了口气,才抬起高跟鞋迈出去。

  我跟曜升说自己有事是真有事,琳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詹旷到国外出差,撺掇着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小鲜肉炒绯闻。

  本来我是没打算炒作的,但琳姐说我作为公司的老人怎么样也该带带新人,不然对不起我的父亲,对不起公司的栽培,对不起她的苦心……这么大的帽子我可不敢戴,所以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我踩着点到了约定的酒店包房,琳姐给我派的小鲜肉早就到了。

  还没进房间,我就远远打量了他一眼。要不说是小鲜肉呢,见他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的坐在位置上,我心底顿时萌发出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一种老鸨把姑娘送进客人房里的罪恶感。

  也不怪我会这样想,琳姐压根儿就没跟小鲜肉解释就把人给我送了过来,别人还只当是见偶像,不料早就已经被安排得妥妥的了。

  “舒老师您好。”安暔见我站在门口,连忙规规矩矩的站起来。

  我回过神来,赶紧冲他抱歉一笑。

  安暔的双颊莫名有些微红,刚对上我的眼睛,又极快地别开目光,然后羞涩地垂下头。

  见到他的模样,我的心底不由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

  安暔局促地摇头,悄悄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朝我解释说:“抱歉舒老师,我有些紧张。其实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很喜欢您演的《长流》,我太激动了,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也能跟您一起用餐。”

  我看了眼半敞的窗户,心里叹了口气,琳姐到底从哪儿找来的这么青涩干净的小男生。

  “哦?是么?”

  想着光靠安暔这次的炒作是不可能完成了,最后还得靠自己出马。我一边随意地应着他的话,一边起身走到窗户前。

  “是的,舒老师您一直是我努力学习的榜样。”安暔认真的点头。

  我侧着身靠在窗户边上,双手抱胸,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窗外。

  远处的广场上有情侣在求婚,天空中绽放出一朵一朵绚丽的烟花。广场一时间很明亮,一些晦暗的角落里也渗进了光。

  “你过来看,好漂亮的烟花。”我说。

  闻言,安暔也起身走到窗边。

  訇嚣的爆竹声一声紧接着一声,我动了动嘴唇,轻声说了句话。

  “您说什么?”安暔揉着耳垂问。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又轻轻说了一句。

  安暔侧耳过来,提高了些音量:“您刚才说什么?”

  我踮起脚尖,在嘴唇即将碰到他耳垂时停了下来,我说:“你喜欢看烟花吗?”

  这次安暔听清了,他点点头。

  “喜欢。”

  见到蹲点的狗仔后,我淡笑着转过脸,反身入座。

  我们边用餐边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摒弃掉那些琐碎的小心思,一顿饭吃得倒也很尽兴。

  安暔是个很绅士且懂礼貌的人,虽然单纯,但并不是一点也不通世故。

  知道什么该说和什么不该说,单凭这一点,他这就已经胜过娱乐圈里的很多人了。

  用餐结束,他送我上车后,非常贴心地帮我关上车门。

  “舒老师再见。”

  我含笑着回答他:“安老师再见。”

  然后缓缓升上车窗。

  夜色寂寥,苍翠挺拔的榕树矗立在酒店门口,像皇家宫廷的御用哨兵。富子光站在树下,他的身影在漆黑夜晚显得有些朦胧。

  我眯了眯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

  累了一天回到酒店,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了浴室,看了眼光洁如镜的浴缸,又用手指抹了一遍洗漱池,最后才拿出自己带的毛巾和睡衣进去,拧开花洒随便冲了下。

  我叹了口气,果然是跟詹旷生活得太久,连很多习惯都在不经意间的形成了。

  洗完澡后,我正在抽屉里找吹风机,冷不防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刚才喊的送餐服务,于是随手擦了几下就穿着睡衣去开门了。

  一次性拖鞋沾了水有些滑,我出门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门框。

  我完全没有料到富子光会出现在这里。

  当我看到双手插兜的富子光懒散地倚在门口时,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我的头发没擦干,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淌下,很快就糊了一脸。

  富子光浓眉深锁,灼热的目光先是在我的脸上停了几秒,然后又顺着洁白的脖颈往下,睡衣宽大的深领口......

  我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脖子,又抬手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对上他晦喑的目光,我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富子光却在这时跨了一步走过来,径直扶住我的后脑勺,一低头,脸就埋了下来。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我推了推他,他非但没动丝毫,反而攥着我的衣领朝他怀里压。

  隔壁有工作人员推着保洁车过来,我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大力将他推开。

  急促的呼吸声交缠着,我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眼睛注视着他的脸,扬手啪的一声就落下一巴掌。

  富子光没有防备,生生挨了下来。他的脸稍微侧着,舌头抵了抵脸颊,抬眸瞧我。

  我冷冷的勾起嘴角:“富子光,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这算什么?”

  说完,我再没管他的脸色,嘭的一声反手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