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我不是医者
素娘越说越激动,突然停下,反手紧紧抓着哑巴的胳膊,眼泪簌簌落下:“对啊,为什么不是我去,为什么让我的孩子去了,为什么不是我替他受苦,为什么连你都拦着我。”说着,又狠狠的将哑巴的手甩开,用一种近似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素娘停下,哑巴也跟着停下......冷风吹散了她的声音,却没能吹散她脸上的泪痕。
素娘抬手一巴掌打在哑巴的脸上,哑巴不躲不闪,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只是脸上的胡子太浓密,都看不到被打过的痕迹。
素娘又挥手想要再打时,又突然停下,眼神里的仇恨像是瞬间消失了一样,转眼变成了心疼,那手柔柔的放在哑巴脸上:“疼吗,你为何不躲开呢,你总是这样,打你也不走,骂你也不走,跟着我有什么用,就算我丈夫下落不明,哪怕是死了,我都不能与你在一起,你这又是何苦。”
此时的素娘,眼里比早前多了些清明,眼里明明对哑巴有情,却说着拒绝的话。
当哑巴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先一步抽开,低垂着眉眼,绕过哑巴,走向自己的房间,口中又开始重复着后悔没能保护好自己孩子的话。
哑巴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已经对她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样子见怪不怪了,紧跟着她,直到她进屋。
这一路,漫长的如这冬日,明明踩在脚下路是温暖的,走上心头,便都凉透了。
哑巴帮她推开房门,重新退回到门外的位置,帮她关上门,继续守在她的门外,便如从前,便如与她相识的这么多年......
宫乌鸢的书房中,两人继续说着素娘的事。
“照你所说,那锁魂钉连你也没有把握。”
莫轻浅蹙眉抿唇:“我见过身中锁魂钉的人,已经都是死人了,并不能十分确定,是否能从活着的人身上安全拔出。”
“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告诉素娘了。”
“为何?”莫轻浅问。
“你既然没有把握医好他,又何必给她希望。”宫乌鸢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与其让她得到一个渺茫而不知结果如何的希望,还不如不知,待完全有把握时,才是给她真正的希望。”
莫轻浅忆起从前父亲说过的话:“医者,难道不是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吗?”
“还好,我不是医者。”
两人仿佛都能读懂彼此的心思,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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