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似乎只喝了一碗粥”,时穿提醒:“我这几天不曾绝食,可我刚才喝了三碗粥。”
施衙内翻了个白眼:“我虽然绝食,可只是说不吃饭,也没说不吃点心啊。”
“哦”,时穿明白了,他看了一眼崔小清,崔小清的表情很奇特,既有怜悯,也有憋不住的笑意,还有一点点惋惜,一点点喜悦。
时穿收起了笑容:“那么,不给你与素珍姑娘议亲,理由……”
“啊,当然是说素珍姑娘遇匪,毁了名节,所议施家无论如何不会娶素珍上门,我那哥哥还一脸关切地说:就是怕我乱来,连累家族蒙羞,所以才提前与我议亲……”
“唉……”时穿长叹一声:“这种事,我实在没法帮你。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代,在婚姻大事上想违背父母的意愿,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还是从父母身上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再想想,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手中握的码头仓库与海船,难道都不能使他们让步?”
衙内想了想,越想越悲哀,越想越哀伤:“没用的,父母的本意是控制我,我手里握的筹码越多,他们越是想控制我。他们不怕我翻脸,也不怕我闹意气,因为我不能离开施氏家族,他们没什么可失去的,所以他们不会让步。”
“难道就这样了?”时穿拧起了眉毛,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凝固起来。屋外海风呼啸,雪停了。
一眨眼,周围恢复正常,时穿摇着头叹息:“有些事情,人力真的无法改变,似乎,对于你个人来说,屈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刚才一刹那,时穿推敲过一千种可能性,然而,面对这个宗亲社会的宗族势力,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会秩序,个人的力量似乎毫无作用。
施衙内手中掌握的财产,以及可支配的力量,都是以施氏家族名义而存在的,如果他反出这个家族,像明清小说一样,自己去闯天下,闯出一片旖旎风光……那种情况,只可能在小说中存在。
作为家族的背叛者,施衙内同时也成了整个社会的背叛者,即使时穿资助他,把海公子留下的财富,全部交给施衙内,那也不行,因为几千年的固有惯性,已经将这个社会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笼罩起来——没有担保人,施衙内无法购买房产,无法与人经商,而被赶出家族,丢失了姓氏的同时,他也丢失了户籍,丢失了自己的身份。
唯一剩下的出路,似乎是驾船携美元逃海外,但对于一个迷恋诗文,喜欢追求人文之乐的褚姑娘来说,愿意追随他到蛮荒之地吗?
也许,初恋就是用来失去,用来追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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