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害怕孟教授,二十年前她不但是孟教授的学生,还差点成了孟家的儿媳妇,当然其中有单恋的成分,她因为没打过孟教授的长子孟真,大哭了一场就感觉喜欢上了对方,那时候可是闹了不少笑话。
所以突然见到孟教授,她都有种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心,孟教授仔细的审量了一会才认出来道:“你是温婉,瞧我这都老糊涂了,你这伤势可不轻,打伤你的人我看离宗师之境已经不远了。”
温婉怕影响李菲儿学习,不愿让她多知道练武的事,因此把她撵去复习功课,又把孟教授请到书房奉上茶,随后将自身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感叹道:
“没想到老师您的眼光如此了得,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情况,之前菲儿那孩子说什么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还将她训斥了半天,谁想她竟会认识老师的后辈弟子,真是让您见笑了。”
孟教授笑着摆摆手道:“你的宝贝女儿福缘深厚,认识的可不是我的后辈弟子,情况恰恰相反,那是我的一位长辈。”
在孟教授心中一直以师礼对待顾桢,知道沈絮和顾桢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由此说。
温婉讶然道:“啊?我听菲儿说那位仙女姐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竟然会是老师您的长辈,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不成?”
“以前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才知道世上的确是有神仙在的。”孟教授感叹道:“境界之高深、手段之神奇,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这次也是菲儿这孩子向那位长辈求助,我才会有此一行,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的学生。”
“竟然真的有神仙。”温婉满是惊讶,但随后惨然一笑道:“我这伤就算神仙来了也难救,原本以为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便能痊愈,但是我刚才运功调息才发现,竟然心脉都被对方震伤了,恐怕...”
温婉摇摇头没说后面的话,只是叹气道:“我怕影响到菲儿这孩子,没敢对她说,我这傻丫头刚被个混账东西骗了感情,我哪敢再给她刺激,是我小瞧天下人物了,以前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
“谁敢骗菲儿的感情,给我说让老师去教训他。”孟教授闻言大怒,这可是与顾师有缘法的人,更何况也算自己的晚辈,这是想找死吗?
“好像是网上一个叫什么顾大师的人,我怕菲儿伤心也没敢多问。”
温婉摇头叹气,孟教授惊若寒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多问,我只是来治伤救人的,于是忙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也不必那么悲观,还是多亏了菲儿这孩子,长辈已经赐了我符箓丹药来替你治伤,马上就会痊愈的。”
孟教授说着取出乙木真灵神符和生命元丹,先按顾桢传授的用法用真元催动将神符化为灵气渡入温婉体内,又把生命元丹剖分成两半,嘱咐她分两次在一周内服下,随后便连忙告辞。
乙木神符化作的灵气渡入体内,让温婉感觉脏腑经脉、浑身百骸都像在温润水流间焕发出无比强大的生机来,带动她的内气从细流变成湍流,又从湍流变成河流、江流,直到五脏六腑都在受到冲刷洗涤,那滋味简直妙不可言,让她直有种境界随时都可能突破的感觉,而所受的伤势瞬间已经好了大半。
温婉原本就敬重孟教授的为人,又经此一遭,那还能不知道其中神异,满是感激欣喜的收下生命元丹,见孟教授想要离开,不断出言挽留,她有太多太多好奇和问题想要询问,可是孟教授骤闻辛秘,自己又不了解其中内情,哪里肯多留。
温婉无奈只能将老师礼送出门看其远去,回来再李菲儿门前徘徊了几圈,有心想问又拉不下脸来,只忿忿的想“敢欺骗我女儿的感情,我管你什么顾大师顾小师的,等我养好了伤就去要你好看,你可千万别对菲儿做出出格的事来,否则我让你变成太监!”
“谁想在背后算计我?”
顾桢在修行室内布置好丹炉和所需阵法,将得自伯爵和柳木棺的精元气血投入其中准备炼丹,突然心神一动若有所感,但如今道行不复,掐指片刻毫无所得,不由地皱眉摇头想道:
“多半是东皇那厮又有什么坏心思,其他人断无如此无聊,此事暂且记下,不管究竟是谁,等回到洪荒都与东皇匹夫计较。若不是他所为,怎能枉顾兄弟之义,任人随意算计与我,端的不当人子!”
顾桢知道自己心有所感必非寻常,只是暂时摸不清其中内情,便不再多废心思,无论感觉因何而来,总会有云破月出之时。
发动阵法点燃灵火,任其烧动着不断按丹炉内所绘制的法阵淬炼纯化精元气血,想要炼制各种丹药,灵植灵材固然重要,但也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相应的法阵运转却也是必不可少,就像世俗中生产不同的东西,既需要不同的材料,又需要不同的工艺流程一样。
而以顾桢的境界和见识,许多时候甚至可以通过改动法阵,来减少或取消部分灵材的使用,凭借对天地元气的转化和操控来达到相同的目的,就像道经中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或者“万物生于有,而有生于无”,他曾经毕竟是得一近无的存在,所以此刻虽然只有所得的精元气血可用,却并不妨碍顾桢炼制培元丹。
这就是洪荒中赫赫有名的材料不足,法阵来补,若能布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甚至可以化万物为混沌,从混沌中生万物,只是法阵越强大,所需要的境界和实力越高,能掌握的存在也就越少。
顾桢不断调整着炉火和法阵,直到丹炉内逐渐趋于稳定才停下手来,开始打坐进行调息,刚才一番施为对他的消耗并不算小,但若能将修为推升到筑基中期也是值得的。
虽然他也可以直接用那团精元气血提升自己,不过那样毕竟驳杂不纯,虽有助益而损害也不小,所以顾桢宁愿麻烦些。
“道法修行在炼体后期时,便因为气血强大而开始在体内产生散乱的气,想要迈入筑基期则需要使气血与精魄相合,因此道经中才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能达到这种程度便是筑基初期。
之所以说武道的路走错了,就是在这里,从易气开始便气血是气血,精魄是精魄,越行越远越是背道而驰,如此产生的内气只会驳杂不纯,所以远远不能与修真者的真元相比。
武道第三境讲究内练脏腑,最后以脏腑之气发雷音震动骨髓,炼髓换血。所得仍旧是气血的强大,虽然可以部分补益自身精魄,可是依然不够纯碎,因此比不过筑基中期的‘抟气致柔,能入婴儿乎?’,以及筑基后期的‘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道法讲究的是返本还源,从后天逆反先天,从而真正的契合天地踏上修行之途。而武道则是在元气枯竭的无奈中,想从后天硬闯出一条路来,虽不说是饮鸩止渴,但也与漏脯充饥无疑。
新时代的大潮中,那些已经成为武圣的强者却是可惜了,积重难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