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身绫罗绸缎,亲戚一身布衣。亲戚早不来晚不来,这里马上要开战了,你家亲戚来投奔你了,来了还不住你家来住客栈?”林潇要被这小傻子气上头了。
又是一阵眩晕,林潇赶忙扶住床头。
陈墨立刻反应过来扶住她的后背:“你病刚见起色,这些事先别想了。”
林潇深吸一口气,终于是缓了过来:“不行,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陈墨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付肖去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
付肖当即就炸开了:“什么?你想这幅样子出境?”
陈墨皱起眉头道:“应该不用那么谨慎,他毕竟是个妖,应该没有这么敏锐。你先休息休息。”
林潇摇摇头道:“等他反应过来,咱们就已经被盯上了。到时候别说出境,家底都得被人翻出来。趁早逃走,短时间他从付肖这里也套不出什么。”
付肖一脸不知所措,平时他将商会打理的有条不紊,同龄同出身的年轻一辈里没有几个强过他的,没想到在林潇面前他还是那个孩子。
林潇立刻起身,拍了一下付肖的肩:“你别自责了,这事怪我,没提前和你交代,你老在商贾间这些权数你不懂也是正常的。快去准备一下,陈墨你也是。”
陈墨坐在原地没有动,付肖也踌躇这不知如何是好。
林潇看两人不动,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陈墨轻轻道:“你若真的在小胜山遭遇不测,一旦病发,我可能会护不住你。”
林潇点头道:“你放心,我带了先生的参片,我这几日先拿这个顶一顶,不是什么大事。”
陈墨也皱起了眉头:“那个不能常吃……”
“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么?没有就按我说的做,别再耽搁了,再耽搁命都没了也不用担心病怎么样了。”
林潇一番言辞带了些强硬。陈墨心下知道林潇已经做了决定,只得起身去收拾行李了。
付肖一脸犹豫,最后还是跟着陈墨出门去了。
其实,如果给林潇一个选择,她会好好解释,毕竟在陈墨面前太过强硬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上位者便是这样,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镇不住这个场,那大概也离分家不远了。
很快陈墨便收拾好了行囊,在客栈门口牵着马等林潇。他也在隐隐后悔,如果当时阻止付肖,大概她还能休息两天。
只是看到她倒下,心里就乱了章法,再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
林潇拿出先生给的药瓶,张嘴便吞下一粒。还记得当时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此药虽能暂时稳住病情,但有一定毒性,如果知道自己拿来天天吃大概是又要去抄经书了。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该启程了。
林潇与陈墨按照计划来到付肖府邸的后门,付肖已经换好装束等在哪儿了。
林潇皱眉看了陈墨一眼,转头对付肖说:“此次就不劳烦付会首同行了,我们随商队出境便可。”
付肖一愣,还是点了点头:“那便不送了,二位到了记得来信。”
林潇公式化的一笑,有外人在场也不便多说,话里有话道:“付会首放心,我们二人去去就回,进来战事在即还是少通书信为妙。”
付肖点了点头,二人便同商队一起绝尘而去。
于国边境,将军军帐内。
“樊将军不愧为出身将门,部署的很快啊。”一个优雅的男人倚坐在次位上,单手托腮。明明是一个极为轻佻的坐姿,奈何一张冷艳的脸太过出众,硬生生叫他带出一丝魅惑的味道。
为首的樊将军丝毫没有在意男人的轻佻,带着几分恭敬道:“柒监军过奖了。若当真起了战事,此为将士们的第一道保障,不可含糊。”
柒监军直起腰身:“樊将军这般尽职尽责我也就放心了。不多打扰将军了,在下告退。”
“额,监军……”樊将军犹豫了一下。
柒监军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樊将军:“将军有事?”
樊将军起身:“上次多亏监军相助,想答谢一下监军。”
柒监军想起这是在军营,人情世故总归是要办的。于是点点头和樊将军进城,两人在醉春楼吃了顿饭。
席间,樊将军明显比在军营里放松了许多和柒监军拉起家常。
“柒兄弟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任了太医院总管,济世仁心,在下佩服啊。”樊将军熟练的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说辞。
柒监军抿唇一笑,那非人所能及的风情让樊将军一愣:“将军玩笑了,按人的年份来算,在下已经六百多岁了。”
樊将军一愣,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于是赶快转移话题:“额……监军上次去付肖府邸,可有看见商会?”
柒监军略一思索:“上次去的乃是家客栈,只见到一个相貌平平,穿着普通的男人,不过那病人倒有点意思。”
樊将军有些不解:“怎的是家客栈?不说是付会首的亲戚么?”
柒监军好像也反应过来:“不知这付会首是什么人?”
“哦,那付会首是西北商会的头目,手握西北命脉,我驻扎此地这些年没少受他关照,可谓是年少有为了。”
柒监军此时才意识到,这付会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连将军都要礼让三分的商人,怕是真的有些本事。
可是当日,那付会首对躺在床上的女子那般上心,看上去那女子长相也并不出众,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
等等?付会首那么在乎的亲戚穿的怎么会那么寒酸?这个女人……半人半妖,内丹被夺?细细想来好像和顼涯书信中提到的师姐有几分相似啊……
若真是此人,那此番战事将起她来边境的目的……
樊将军见他不说话,伸手倒了杯酒:“柒监军说那病人有意思?是个什么样的病人?”
柒监军沉下脸色正色道:“是个半人半妖的女子。将军可听说过?”
樊将军一脸疑惑:“半人半妖?没听说过,妖不是几乎不会生病么?”
柒监军想了想道:“那女子内丹被夺丹田被毁,算不上是个妖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何以见得?”
“付会首不惜搭了人情也要救的,是个衣着寒酸,相貌普通的女子。若真是如他所言只是亲戚,又怎么会穿成那样?将军,此人什么来历?家里什么身份?”
樊将军皱起眉头想了想:“这人早在我调此驻扎的时候,就已经是会首了,家里有什么人更是没人知道,是个挺神秘的人。”
“哦?竟如此有趣?看来值得认识一下。”
“柒监军想认识是他的荣幸,改日我便将他引荐给柒监军。来,监军请。”樊将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柒监军也笑着饮了酒,笑意里藏了三分不为人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