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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风流

一时间,众多视线落下了陈敌的身上,有怜悯,有厌恶,有戏谑......

  了解怜仙阁规矩的人都知道,陈进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怜仙坊为陈敌预留的时间已经过了,亦或是说陈敌压根没有想过要赎。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所想的理由以前者居多,前者是讨厌陈敌的人最喜欢的原因,是无关者最喜欢的瓜,是国王派系这一边所想的最坏结果。

  也有很多人心思活络起来,都想再去怜仙阁一层去逛一逛,为当今状元带上一定绿油油的帽子,这可让人有点兴奋啊!

  人性劣根一向如此。

  他们并不知晓曾与陈敌有过露水姻缘的花魁早已投河,怜仙坊可不会去宣扬花魁死这么一个消息,连内部出事寻求的大理寺破案都是静悄悄的。

  现在看上去花魁的确是受万人追捧,但这拍卖花魁的重头戏三年一次,两年一次,一年一次,一年两次不等,皆由怜仙坊来决定,怜仙坊经营这么多年,有多少花魁根本就数之不清,又有谁会去关注一个花魁的死活。

  “南宫兄,听闻户部尚书一家惨遭屠杀死于非命,可我曾听一混人说来,那歹徒非外人,而是云尚书大人之子,不知可有此事。”

  陈敌作为国王看重的重臣,先是被丞相一门陷害,再越狱再到逆风翻盘,这可几乎成为了京城里的又一个传说,被丞相一门牢牢掌握的户部,如今国王派系有了撬动的痕迹,也是多亏了陈敌,陈敌在国王派系之中地位之重无限升高。

  羞辱陈敌如同在打国王派系的脸,国王派系之人岂能不站出来为陈敌撑腰。

  花魁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朝廷高官来说,那个没来逛过怜仙坊,那个没有跟那才貌双全的花魁有过那美好一夜,只不过陈敌出生寒门,未得功名之时得怜仙阁头牌花魁青睐,无疑是高攀,一时间被传唱为佳话,

  在考取功名之后,被所为的佳话带来反噬,也是常见的,若是被某些有心人故意提起,并且夸大,这流传出去的名声可就是不太好听了。

  但这一件事本身就是无解,无论陈敌做出那个选择,总能让人找到嘲讽之处,所谓擒贼先擒王,直面问题的根源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进不过只是一个受人指使的小丑,在那佯装听不到的南宫文治才是根源,在场之人无非就是想要羞辱国王派系,听点花边新闻罢了,用更大的事件掩盖过去不就行了。

  “那件事果然是真的!”

  “云家灭门听说都是自己人做的。”

  “畏罪自杀吧,你也不看看大理寺查出了多少户部做的脏事,户部由云海掌控多年,谁知道云家贪墨了多少,这么多罪名叠加起来诛九族都是小事,自杀还能留下些血脉。”

  “云海作恶太多,连他自己的子嗣都看不过,先有其女状告,后有其子刺杀,这是报应。”

  “你说这可不可能是死人怨魂前来报复?我可听说在被杀之前,云家上下可都染上了瘟疫!”

  “冤魂报复?可是户部的事情好像大多数都是丞相之命吧?”

  户部尚书一家一夜之间诡异灭门,这件事本来就流言四起,只不过丞相一门暗自使用力量将其压下,再加上流言传得实在有些夸张,所以有不了了之的情况。

  现在重新被提起,而且还是出自工部尚书的公子口中,本来熄灭的“流言”一时间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徐涛你休要胡言乱语,云家一案早已结案,乃是歹徒入室杀人夺财,云尚书且尸骨未寒,你竟在这里胡言乱语。”

  见舆论变化之快,吏部尚书之子当即是言辞厉喝。

  “何兄,你激动了,我何曾下过定论,只不过是听混人说过,丞相家与云家一向关系亲密,今日见南宫兄在此,故而才好奇地问一下而已,南宫兄不喜,那不答也罢,不答也罢......”

  丞相一门之人反驳,工部尚书之子不恼反笑,如渔翁见鱼儿上钩,接着道,“只不过歹徒一案,我又曾听闻,大理寺还在审查之中,刑部又已经结案了?”

  这嘲讽之言,又有何人听不出,刑部、吏部、户部蛇鼠一伙,早就人尽皆知,刑部伪造证据私自结案的作风,又有几个是不知道。

  吏部尚书之子使劲反驳,但脏水已经泼上去了,又有几个能够撇得干干净净,特别是对于本来就不干净的人来说。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果然,户部尚书一家灭门的瓜比陈敌的风流史要大得多,再加上吏部尚书之子的越描越黑,轻轻松松的压过了陈敌的风流史,虽还有几个人不屈不挠地提起,不过谁又在乎呢,流向已定小小的浪花注定被吞没。

  “可悲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宫文治,忽而长叹一声。

  “南宫兄为何叹息?”

  南宫文治终于是忍不住下场了,工部尚书之子眼眸带有戏谑地问道,脏水早已将其淹没,看他如何辩论,终究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大势之下下场者都是一个结果。

  “世界皆说,今乃盛世,才子辈出,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吹自擂,一场闹剧罢了?”

  南宫文治一副悯天怜人的模样,有人忍不住反驳道,“南宫公子何出此言!当今国盛民强,才子倍出,既有治国之才,又有惊世才子,远超先代,何有自吹自擂之说?”

  “远超先代?”

  一声冷笑,南宫文治一脸不屑,“何为治国?何为惊世?我只是见到一群饱读圣贤之书,却妄言怪力乱神之辈。”

  此言一出,方才在讨论怨鬼报复云家的书生们当即是齰舌缄唇,何人再敢妄言。

  不愧是称为治国之才,南宫文治果然不简单,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硬生生地将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所造就的大势压下,此等才智,此等霸气,那些窝囊皇子又如何能比!

  霎时,众人也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这种时候又该说什么呢?

  “一千两。”

  一道声音打破的沉默,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引起此次漩涡的中心,只见陈敌淡然的抬了抬手,朝怜仙阁的美娇娘报出了一个价格。

  众人这时才如梦初醒,他们现在还在怜仙阁前参与那争仙呢!

  这不知不觉的都已经是到了最后一个压轴花魁了,还过了那破题之关,无花魁心仪之人,到了最后的竞价环节。

  望见那压轴花魁的容貌,一颦一笑间,那可爱与妩媚的完美结合,让人一见倾心,不少有才无财的书生,大声懊悔,自己居然错过了在这等美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陈敌开口,看着其周围的人物,一时间竟无人敢叫价,这却让主持的美娇娘为难了,因为先前的出价已经是超过陈敌所出的价位,陈敌这算是什么意思想要强买吗?

  要是别人早就被丢出去了,叫价之人是最近风头最盛的状元爷,怜仙坊背景是不弱,但也不想轻易得罪陈敌。

  “黄金。”

  陈敌缓缓补上二字,美娇娘美眸一下睁大,转忧为大喜,连道,“怜仙姑娘的入幕之宾为状元爷。”

  以如此价格买下入幕之宾之位,可谓是前所未有,美娇娘激动无比,看那此起彼伏的样子,她好像都想以身相许了似的。

  怜仙姑娘也抬起美眸来,好奇地看向陈敌,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一掷千金。

  怜仙阁的小船也来接人了,但陈敌却没有着急着动,又道,“我以此价格,以此价格赎下怜仙姑娘。”

  原来陈敌要的不是一夜,而是要整个人啊!

  一旁瞠目结舌的众人,也缓了下来,怪不得陈敌一下出那么高价,要真的只买一夜,就算是仙女下凡也不是这么一个出价法!

  “这......”

  美娇娘则是迟疑了,一千两黄金价格虽高,甚至她还惊为天人,可那是买一夜的价格,若是赎身,这个价格实属正常,甚至有点偏低了。

  怜仙坊为什么会为有意愿为花魁赎身的人将花魁留出一段时间,一是卖个人情,二是给时间你去筹钱。

  怜仙坊赎身的价格出了名的高。

  她往身后看去,似乎想要征询在帘后是怜仙坊的坊主,直接开价就是要赎身的她也很少遇见,坊主微微颔首直接同意了,看了怜仙坊也很想结交前途无量的陈敌。

  “不愧是状元爷,豪情万丈,怜仙坊又岂能小气了,恭喜状元爷抱得美人归。”

  美娇娘当即宣布了压轴花魁的归属。

  周围又响起了一阵恭喜之声,只不过更多的是丞相一门中传出的声音,他们在心中偷笑,陈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下负心人的名号是背定了。

  “诸位客气了,南宫兄此番前来本是为了争仙而来,反因俗事而错过了实在可惜,我也不好意思看南宫兄空手而归,三日之后,我便让人将怜仙姑娘送到南宫府上去。”

  不等南宫文治答应与否,陈敌便起身笑着离开,工部尚书之子忽而也笑了起来,“可惜了,我没能争到花魁,否则过几日也定将美人送到南宫府上去,不让南宫兄空手而归,可惜了,可惜了......”

  状元不愧是状元,他的帮忙反而是多余了。

  南宫文治一副吃了翔一样的表情,陈进还在品味陈敌这是失了什么心疯,白费那一千两黄金,直到工部尚书之子再重复了一遍陈敌的话,他才反应过来,陈敌这是反手就将绿帽子扣到了南宫文治的头上,不,这比绿帽子更恶劣,陈敌这是在说南宫文治只能玩他玩剩下的。

  折腾来折腾去,都侮辱到了南宫文治的身上,陈进似乎未受牵连,但这却让他对陈敌越发的怨恨。

  明明他投靠在更有势力的丞相一门,明明他的地位应该是爬得更高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凭什么,凭什么陈敌一个野种、煞星,反而是比他走得更远,更受重视,凭什么......!!!

  今日之后,无人再言陈敌负心,负心的极致那叫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