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挣口馒头

不管怎么样，若是没有孙总出手，打发了那些高利贷，她还真不知道今天父母会在家里少了胳膊还是腿，还有她今晚也不知道会跌进那条阴沟里。

　　司徒落因为欠下孙总的钱惴惴不安，但比起要她再面对那些恶臭的流氓，已经是轻松多了。

　　店里的几位姑娘看落落耷拉着脑袋回来，也不像往日那样欢欢喜喜地跟大家说笑，只默默的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去更衣间换了工作服，叠的方方正正的交给店长，都以为她被开除了。

　　难过又不舍地跑来安慰落落，“落落，没关系，你是名校的，随便找个工作也比当个售货员强……千万不要灰心啊！”

　　司徒落还没解释清楚，楼层经理就来了，“司徒落，你收拾好了直接去Sunny那边报道，动作麻利些。”

　　“报道？”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一脸蒙逼。

　　司徒落明明给店里惹了麻烦，怎么没有开除，反而升职了？

　　司徒落看大家，看自己的眼神由开始的关心同情，变成各种复杂，她不好说，孙总是想她早点还清公司的钱，才给她升职加薪，“那边紧急缺人，临时调我过去顶班。”司徒落搪塞。

　　苏然说，“咱们店是爱尚千家店中的标杆，库存千万级别的大分店。卖场经理负责整个店的运营，助理的话对学历也是有特别要求，落落是名校大学生，当之无愧！”当着大家的面，苏然力挺她。

　　但是等大家散去，苏然拉着司徒落背过人问，“落落，你不会是孙总家的亲戚吧？”

　　“什么亲戚，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孙总看好我是个人才？”如果不是碰上这种特殊情况，以她华大的一张毕业证，怎么着也能找个像样的职位。

　　“嘻！你可真不要脸！”苏然笑闹着说，刚才她一直在担心呢！“你才来多久啊！是不是人才孙总怎么会知道？不过你没事就好，今天你家那些亲戚可真是很嚣张，我还担心公司会因此开除你呢！”

　　她作为店长也从来没跟孙总打过交道，何况一个店员，不过落落是名牌大学的，给卖场经理做助手完全说的过去。

　　司徒落杵着头默默的离开，她心里很感激，感激担心她的苏然，感激艾雯的救急，感激孙总的出手相助。原来会有这么多人，担心她，困境的时候帮助她。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心里的感动，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潮湿。

　　经理是三十多岁，叫秋爱红。别听她的名字俗，她可是留洋归国的时尚达人。于是她还有个温暖的英文名，叫Sunny.

　　整理好东西，司徒落便去找Sunny报道。Suuny向来对员工严苛，因为有国外留学的经验，自诩才能很高。她信奉大老板的一句话，没有能力就不配活着。

　　像司徒落这样突然搭直梯升上来，只怕她不一定能接受，因为此司徒落十分忐忑。

　　之前Sunny对司徒落到也满意，主要因为司徒落勤快，销售业绩非常不错。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接受，司徒落从零时销售员工，跳级上升到管理层。

　　关系户最可耻，这让他们这些脚踏实地，努力工作的人情何以堪？

　　所以司徒落来报道，她只冷冷一句，“我不管你是谁的关系户，三个月，不合格，对不起，我只按规矩办事。”管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想留下。

　　司徒落也没有那么玻璃心，她的话反而对司徒落是种激励。

　　不为争气，就为挣口馒头，司徒落打算拼全力。

　　不过，她现在需要请假回家一趟，司徒爸妈肯定被吓坏了，她得去看看。

　　Sunny听她一来就请假，明显不满，不过今天的事，她多少清楚情况。讨债的亲戚上门，能有什么好事。虽然表情还是冷冷的，却也没有难为司徒落。

　　司徒落一进家门，就迎来司徒妈妈的咆哮和一耳光。

　　他们从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错的全是她。这一耳光司徒落早有预料，但是她没有躲闪。

　　结结实实接住了司徒妈妈的这一耳光。

　　耳朵嗡嗡地回响，她看见司徒妈妈打完她一耳光后，因为太用力手在微微的发抖。司徒爸爸黑着一张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道刚结痂的血印子非常的醒目。

　　她相信，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所受的惊恐，远远超出她的。

　　这回她的确错了。

　　挨了一耳光，她反倒心安了。

　　司徒夫妇真是被这件事吓到了，逼着司徒娅再次改签机票，提前日程。

　　司徒落无言，默默把艾雯给的两万元，全部塞给司徒妈妈，却被妈妈赶出来了。

　　……

　　司徒落调任手续一办，就有专门的人员，一对一给司徒落进行培训。

　　每一款产品的生产和销售的历史的各项数据，她都要背的滚瓜烂熟。从配方到禁忌，再到用户体验，护肤效果，产品亮点，销售导语，一句话销售术语，以及给顾客使用产品的手法，细节注意事项等等。

　　一周的时间她都在背产品参数，背配方，被使用流程，背话术，以及统计历史销售数据，做分析报表。

　　店里背，学校背，地铁上背，公交车上背，吃饭的时候背，上洗手间的时候背。一刻不停，一周的时间她背的昏天暗地。

　　孙总给她还了六十万债的内情，在名臣传的精彩纷呈，沸沸扬扬。

　　司徒落置若罔闻，每天加班，回来的时候，宿舍夜谈会都结束了。要不是宿管科对毕业生不设门禁时间，她连宿舍都进不了。

　　这天，她好不容易回来的早，舍友们还没睡。她店里发给她的奖金，加上之前的几千块总共一万元，先还给艾雯。

　　“是不是叶磊欠了钱，你帮他还？”艾雯经过一番打问，有了自己的推测。

　　司徒落不否认，同时告诉她们钱已经还清了。

　　“叶磊那孙子，竟然把你卖了六十万？”阿琪和艾雯呆了半天，艾雯结巴着说：“钱……你还清了？落落，你……不会是……不会是卖身了吧？”

　　原来她生日那天，程先生送她回学校，被同学拍了照，还发到了校园社群网上。大晚上的，一个漂亮的穷学生，被一辆豪车送回来。那个没有露脸的车主，以及司徒落和他的关系，怎么都能引起无聊人的遐想。

　　艾雯打开网站，给她科普，她那晚乘坐的车价值四百万。

　　“落落……你不会为了替叶磊还钱……把自己给……卖了吧？”

　　一个穷学生，突然哪里来的六十万？她们有不好的猜想，落落能理解，但她可没那有运气。“我要是卖身给这么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我还会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呢！”

　　还能说笑，说明司徒落还能扛的住，艾雯又开始生冷不忌，“这么说，你献身给老又丑的男人？”

　　还能和艾雯生冷不忌地说话，真是美好，“你丫的脑子永远低级，就不能高级一回？纯洁店？钱是我借的，我月供还给钱！”

　　艾雯替她不值，说：“她奶奶的，我脑子低级，你脑子进水，钱又不是你借的，你这一月一月的还到生儿育女？为什么不报警？说不好是叶磊和这些人合起火来骗你，而且……”

　　艾雯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隋欣的床位，欲言又止。

　　司徒落知道她要说什么，叶磊一直没出现，而隋欣也没回过宿舍。她笑了笑没吱声。

　　看司徒落的表情，艾雯张了张嘴，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会是怕牵出叶磊，才没有报警？你到现在还替他着想？”

　　司徒落深吸了口气，她不想承认，“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报警。”

　　“你没救了！”艾雯和阿琪异口同声。司徒落是不是在找借口搪塞，她俩最清楚不过。

　　司徒落不是不觉得冤屈，只是她记着叶磊曾经的好。

　　新生报到的第一天，他们就认识了。他追了她两年多，最后到底是因为感动他的付出还是因为爱情，她说不好。但相处这一年来也处处迁就，从未对她有不敬，不当的行为。

　　高利贷事发突然，恐有隐情。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以为叶磊能追她两年多，时间至少能证明点什么。所以他想考研，她就陪着他考研，计划着他们的未来，可是变故来的这样迅猛，她来不及抽走她的感情。

　　如今她很清楚，他们没有未来了，但是她不想结束的太难看。就算是她为了不让自己的青春太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