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启程

大家约好6号启程去北京，李荣轩的父母和林默默的母亲一起，景瑜则是一个人，大家买了同一个车厢的卧铺票。临走前，林默默约了景瑜出来，有些话即使再难说出口，她都必须要和他讲清楚。

　　等林默默提前五分钟到奶茶店的时候，景瑜却早已在店内坐着等她了。“来了！我给你点了红豆奶茶和蛋糕！”景瑜带着和煦的笑容，他为自己点了杯柠檬茶。

　　“谢谢！”林默默坐到沙发上。

　　“我们真的好久未见了！自咱们同班还没分开这么久呢！”景瑜眼神永远那么清澈。

　　两个多月的时间，父母带着景瑜周游了欧洲十五国，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独有的文化和景色迷人之处，他沉醉于景色的同时满心想着的都是林默默，他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和她一起在宜人的景中留下两人的足迹那该多好。

　　林默默避开他的眼神，垂眸低语：“景瑜，对不起。”她对他的抱歉太多了，他一直以来的守护，他身为文科状元对北大的放弃，最抱歉的是她无法对他的喜欢给予任何回应。她了解景瑜，温和绅士的同时，内心坚韧无比，他认定要做的事是不会有改变的。

　　“对不起什么？”景瑜轻顿了下，“报人大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有负担。”

　　“我和许嘉懿和好了。”林默默语气十分心虚，旁边一桌的两个女生不知在说什么，笑的合不拢嘴，声音很大。

　　景瑜在嘈杂声中听到了她的话，他翕动着嘴唇，凝视了林默默一会，低下头笑了。

　　“我想和他一起去美国上学！”林默默缓缓地说，手足无措的捏着奶茶。她必须和他说清楚，再拖下去对他更是伤害。

　　景瑜一点也不惊讶，他看的出来林默默有多喜欢许嘉懿，更清楚默默一直以来都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他是个患得患失地人，这个位置让他无法靠近更舍不得离去，他怕他会失去作为朋友留在她身边的资格，所以一句'我喜欢你'是那么的难以表露。

　　可本来，他今天想问她愿不愿意毕业了和自己去法国。

　　“三年前，我们同班，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学期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有一次，我在图书馆看见你坐在角落里翻读《刘心武解读红楼梦》，我手里拿的是你刚刚归还的鲍鹏山的《新说水浒》，我是多么想走过去坐到你旁边，可我那一刻怯了。后来我向班主任举荐你与我搭档拉丁舞表演，才和你拉近了关系。”

　　景瑜停了停深呼吸：“长这么大，我没服输过。但我只希望你快乐，即使远远的看着。”除了看着她感受着别人带给她的喜怒哀乐，他终究是无关紧要地局外人。

　　景瑜的话触动了林默默，可是越感动内心的愧疚与负担就更上一层。

　　“我和许嘉懿初中是同校，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他了。为了他我努力考育英，去图书馆不仅是为了看书，更是为了能在在窗户中看到他打篮球。”林默默清楚说这些话很残忍。“感情的事很霸道，我曾下定千万次决心放弃，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景瑜苦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是输给了时间，没有比他先一步遇到你！”

　　“我是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林默默真心的说。“我不能和许嘉懿在一起的同时消费你的感情。”

　　“我也很珍惜，”景瑜懂了林默默的意思，“你这个朋友。所以希望你快乐！”

　　“吃蛋糕吧！明天就要去北京了，希望我们一切顺利！”他把为她点的抹茶蛋糕推到她面前。

　　景瑜给她讲欧洲行的所见所闻，很努力的缓解着尴尬的气氛。林默默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法国和意大利，她不禁露出心神向往的神情。

　　第二天，在火车站，林默默见到了李荣轩的爸妈，他们都是在酒厂里上班的工人，人很热情，尤其是他爸爸，酒不离身，也很爱开玩笑。原来李荣轩的性格是遗传了他爸爸，怪不得那么爱喝酒，言语中听得出来他们很为儿子自豪。

　　景瑜没有按时到车站，他发了信息给林默默：“默默，我准备再陪陪我外公，过两天再去学校。到时候我们学校见吧！”她知道他不来是不想让她尴尬。

　　火车终于开动了，看着越来越远的家乡，林默默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是开心吗？无疑是开心的，她终于长大了可以自由了，可终究却是遗憾的。曾经相互约定的几人，不知为何感觉渐行渐远。

　　李荣轩坐在窗前一副失意的样子，俨然没有上次大家一起坐火车去夏凌菲外婆家那样开心激动的姿态，这幅场景和坐在下铺抿着小酒开心聊天的家长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默默！”他唤她。

　　“为什么短短一个暑假，我觉得什么都变了！”他难得认真伤感，他觉得这一刻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他考上梦想之校的激动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在这一刻离家的哀伤中被慢慢冲淡。

　　“因为我们长大了，长大了就会变吧！”

　　大家到北京后在车站分了手。林默默和母亲方苓搭乘地铁前往学校，开学日，学校热闹非凡，学生和家长一批又一批进出，学长学姐们在教学楼下散发矿泉水和登记报名。林默默很幸运，因为来的还算早，她被分到了四人间。由于宿舍里只来了她一人，她选择了左边靠窗的位置，打开行李收拾好东西后，林默默和方苓去了之前定好的宾馆，他们准备去游玩北京。

　　三天的时间，林默默和母亲去了故宫、长城、颐和园和香山，品尝了正宗的北京烤鸭，涮羊肉和炸酱面，方苓还为同事买了稻香村的点心。方苓临走前拉着女儿的手，放心不下：“你要好好和同学相处，遇到事忍着点，多交朋友，别老一个人。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不要总憋在心里。”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

　　“知道了妈，你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方苓的情绪感染的林默默也有些难过。

　　送走了母亲，林默默回到学校，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里面的三人停下手投来注视，大家相互打量着，“你们好！”林默默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招手，微笑着友好的说道。

　　“哇，我们宿舍竟然分到一个美女！”说话的是挨着林默默床位的女生，她上前自我介绍：“我叫上官霖，法学专业。北京人儿，家住西直门儿，爱好打篮球和玩CF。”她一口北京腔。上官霖个子很高，比林默默高出大半个头来，她穿着白色的体恤，军绿色的短裤配着一双vans鞋，又酷又潮，像个男孩子。她的发型奇特到让林默默很是讶异，她两侧的头发是剃光的，头顶上亚麻色的头发被烫成小卷，像个鸡冠。林默默下意识的收回自己呆呆注视着上官霖头发的眼神，“你好，我叫林默默，来自W市，也是法学专业的。”

　　“那咱儿宿舍只有咱两儿是一个专业。缘分呐！”上官霖搂住林默默，没说两句话她就已经自然熟了。

　　“你好，我叫许月。哲学专业，来自山东枣庄。”坐在里面敷面膜的姑娘走过来伸出手，她中等身高，黑瘦黑瘦的。林默默赶快和她握了握手。哲学专业，那不就是和景瑜是一个专业。

　　“我叫吕晨敏，金融专业，河南商丘人。”说话的女生停下书中整理书籍的动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好！”林默默立即打招呼，直觉告诉她这个女生不太好相处，但心下否定，切忌以貌取人，她警告自己。

　　林默默拿出刚在水果店买的切好的果盘，“我买了果盘，大家一起吃吧！”

　　上官霖靠站在衣柜上，用叉子扎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我偷看了你的书柜，看见有托福相关考试的书。”

　　书柜都是开放的，哪来的偷看。林默默被上官霖的话逗笑，“是在准备着托福考试。”

　　许月摘掉面膜，也过来吃了块橙子，“你要出国啊？”她好奇地问。

　　林默默停了下，随即说道：“是有这个计划。”

　　“你不是刚刷完牙，还吃。”上官霖和许月为了一块葡萄在盘中争抢着，显然她两已经混的很熟了。

　　“吕晨敏，你吃吗？”林默默问。

　　“不了，谢谢！我不喜欢吃水果。”吕晨敏拒绝。

　　吃完了水果，“洗洗睡吧，明天就要军训了。”上官霖提醒大家。

　　许嘉懿发来消息，询问林默默开学事宜，这几天没怎么联系，许嘉懿很担心，发了很多消息给她，但这几天林默默因为旅程真是累坏了，回复了几句就睡了过去。

　　大家早上穿上军装到操场集合开始了魔鬼的军训。第一天是站军姿，顶着烈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第一天下来大家的精力和冲劲被消磨掉一半，后面几天的走正步和负重前行更是折磨的同学们苦不堪言。只有到傍晚时分，大家围在一起吹着微风拉军歌的时候最为惬意。军训到后期，大家士气大减，教官们为了让大家轻松些，邀请多才多艺的同学们表演节目。

　　几个大胆的男生上去嘶哑着嗓子唱了几首歌，引得女生们频频尖叫。上官霖轻哧一声：“就这儿？”

　　“你要明白我们大多数都是高考摧残下的三无人员，能有上场的勇气就不错了！”许月低着声说道。“换了我，害怕被笑话还不敢上去呢！”

　　“什么是三无人员啊？”隔壁宿舍的姑娘问许月。

　　“无才艺，无特长，无头发。只会读书！”许月调侃道。

　　大家都笑了。话虽粗了些，但理不粗，他们毕竟不是特长生，为了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大家都不得不放弃很多爱好。

　　“下一位谁来？”教官拿着话筒问道。

　　“我来！”上官霖举手自荐。说着解开腰扣脱掉军装，里面穿着黑色的T恤，把宽大的裤腿收紧往上卷了卷，摘掉帽子扔在草地上。她抬头挺胸走到教官面前说着什么，原来是让教官拿话筒对着她的手机帮她放伴奏。动感的音乐响起，“pound the alarm 献给大家。”

　　林默默觉得这首歌很熟悉，好像曾经在老孙的酒吧里听到过。上官霖唱的很有感觉，一张嘴就引得大家一阵激动的呼喊，她边唱边随着音乐舞动着，跳的动作都是来自时下最火爆的韩团，她强劲的甩动着胳膊舞动着双腿，台下一阵喧嚣沸腾，一些女生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呼喊。唱到音乐快要结束时，上官霖放下手中的话筒，忽然倒向草地，用双手支起身体，两条腿极速的立在空中，连续两次后又像个机器人一样起身屹立。最让人惊讶的是她在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开始倒立旋转，如陀螺般迅猛。上官霖在掌声雷动和不断的口哨声中谢幕。

　　“你可真是出尽风头啊，看看这满场激动的女生，恐怕都对你芳心暗许了。”许月挑着眉玩笑道，扔了包纸给她。

　　上官霖整理着头发：“你少臭屁啊！”

　　“你真厉害！”林默默衷心的夸赞，半个月的相处，上官霖真的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生，她自信大方，待人带着北京人的那种义气儿。刚才的某个瞬间，林默默想起了曾经的夏凌菲。

　　听了林默默的夸奖，上官霖转过头朝她自豪地挑挑眉。

　　在激动人心的号角声中，同学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完成了军训演习，半个月的身心折磨在今天这一刻都化为了军人的气势。

　　“半个月的军训，你看都把我晒的黑成什么样了！“许月照着镜子喷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美白配方，白醋、甘油和纯净水按1:3:6兑在一起。

　　“你可别瞎作了，到时候过敏了你不是得不偿失。“上官霖咬着苹果，“多吃vc含量高的水果才是硬道理。“

　　“对啊！许月，白醋刺激性会不会太大了。“许月喷完后，空气中的酸臭味久久不能散去。“皮肤修复需要28天，你用含美白成分的产品会慢慢修复回来的。“这些知识全是林默默在夏凌菲身边耳濡目染的结果，现在成了林默默交友的谈资。许月觉得她眼光好，总拉着她去陪她买衣服，那些曾经翻过的时尚杂志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哪像你晒不黑！我本来就不白，现在更像块黑炭了！“许月酸酸的说道。林默默皮肤很白，她经过暴晒后不会变黑，而是发红，捂几天红色的晒印会慢慢消失。但更大的原因在于军训每天林默默会涂很厚的防晒霜，夏凌菲经典名言之一：紫外线是皮肤最大的天敌，除了黑还会让人衰老，所以林默默不敢松懈。

　　“不是我晒不黑，是我每天都涂很厚的防晒，和你说你又不听，非说太油了会长痘痘！“林默默打趣着，拿出三贴夏凌菲送给自己的面膜，“你敷这个试试吧！我用着感觉还行。“

　　许月接过面膜，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默默，这是法国一个很小众的牌子，我曾经看过安利，很贵的，大概一贴要两百多块，你确定要送给我？“

　　林默默怔了怔，她没想到会这么贵，两百多块一张，夏凌菲一次性送给自己五盒，一盒里有6贴。

　　许月见林默默沉默发呆的样子，立刻说道：“不管啊，你说了送我的。“她拆开一贴敷在脸上。

　　看着许月，林默默和上官霖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