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与开端
敖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成亲？你还指望我和她成亲？”
一边说，一边看向万圣，脸上渐渐露出嘲讽的笑容。
“那个贱人，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和她成亲。今生今世，我只可能和锦儿成亲。”敖烈说道。
怀里的少女眼中溢出泪水，她轻轻推着敖烈，低声劝道：“烈哥哥，你……你还是回去吧。我，我们此生无缘。”
万圣被敖烈气得说不出话来，听了锦儿此话，立时便找到了出气筒，她立马冲上前去，伸手便要去抓锦儿的脸：“贱人，都到了现在这地步，还在假惺惺的作态！”
“滚！”敖烈一个侧身将锦儿护住，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万圣脸上。
“你，你……”万圣捂着脸连连后退，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飞快地向远处跑了。
“魔女，我留你不得！”
敖闰暴喝一声欺上前来，重重一掌打向锦儿。
敖烈大怒，忙把锦儿往边上推开，双掌同时迎上。
“轰！”
敖闰含怒一击，哪里是敖烈可以抵挡的，当即面色一白，远远的倒飞了出去。
“死！”敖闰又是一掌，毫不留情的向着锦儿脑门拍下。
“不要！”敖烈疯狂的大吼着，却鞭长莫及。
“好，看在烈儿面上，我为你留个全尸。”敖闰收起七成力道，手掌轻飘飘落下。
最后一刻，锦儿使劲扭头，想要再看看自己的恋人，却已来不及了。
敖烈的手掌落到了锦儿额头，锦儿身体一震，双眼失去了神彩。
“不！不——”
敖烈终于扑了回来，嘶吼着接住了锦儿软倒的娇躯。
“锦儿，锦儿，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敖烈面容扭曲的吼叫着，眼中竟然渗出了血水。
敖闰有些不忍，轻声说道：“你不要太过悲伤，你这是中了她的媚毒。我杀了她，你便能渐渐好起来，跟我走吧，我们回去。”
“不！”敖烈猛的抬头，双眼喷火地瞪着敖闰，“你这个权力的奴仆，跟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爱情！我从来就没有被她迷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亲手杀了我的爱人，不就是要逼我去和碧波潭那贱人成亲吗？敢做不敢认，偏还要假惺惺的一幅为我好的样子，你让我感到恶心！”
敖闰神色阵红阵白，沉声说道：“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她不是魔族，我会放任你们结合。”
“哈哈哈！你明知道那万圣已经和九头虫搅在一起，还要逼我和她成亲！你为了巩固权力，已经到了不要脸皮的地步，还会放任我和别人成亲？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后悔带着锦儿回龙宫，更后悔成了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的儿子！”
“孽畜！”敖闰喝了一句，右手巴掌重重挥落。
敖烈丝毫不惧，反而昂起了头，冷笑道：“打吧，打死我，让我把一切都还给你，让我可以去追随我的锦儿。”
敖闰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狠狠说道：“我允许你安葬了她，然后，你必须跟我回去。”
敖烈哈哈大笑：“好好好，你是我爹，我当然会跟你回去！”
“嘭！”
一声闷闷的响声自敖烈体内传出。
敖烈脸色变得惨白，口里不断溢出鲜血。
“你，你，你爆了丹田？！”敖闰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后悔情绪包围了他。
若时光可以重来，他绝对再也不会阻止这对年轻人的感情。
敖闰重重地一拳捶在胸口，老泪纵横。
敖烈把脑袋垂下去，在锦儿耳边说道：“锦儿，你别走太快，等等我。”
说罢，体内再次传出一阵轻响，却是把所有经脉也自爆了。
身体轻微颤动几息之后，敖烈不再动弹。
远远看去，在那崖顶上，一对年轻人相偎而坐，脑袋亲密地靠在一起，如同正在说着私密情话。
然而余南知道，那真的是一出苦情戏。
余南再次去看鸿均。
却见鸿均手上正虚虚抓住一些什么。
“你想救他们？”鸿均问道。
“你是这片天地间最神通广大的人，救下他们，会很难么？”余南莫名的有些生气。
鸿均摇头：“这并非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我不喜多事。那敖烈满脸死气，即使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别处。若是他死了，如来谋划中的一环就乱了。这一整件事都不在演算之内，正是你带来的变数之一。”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做呢。”余南心想。
鸿均道：“因为你的出现，我穷搜天下找来两条小鱼儿，这就是变数之始。”
余南马上想到了蝴蝶效应。
鸿均见余南明白了，冲掌心说道：“身为魔中贵族，你却与仙界中人纠缠不清，终是不得善终。既然如此，我便重新给你个机会。”
手指一点，池塘里的锦鲤出现在空中。
鸿均将抓着的东西朝锦鲤身上一按，锦鲤身上腾起光华。
转眼之后，锦鲤身上鳞片光洁，所有伤势全没了，目光也灵动了许多。
余南好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急问道：“前辈，你是不是把那锦儿的魂魄，打入了小鲤鱼的身体？那么，那个锦儿会复活，原来的小鲤鱼是不是就死了？”
鸿均道：“在原本的命运规迹上，小鲤鱼会被那条青鱼杀死。青鱼吞吃锦鲤时，会被一根鱼刺扎入脑中，继而死去。它们没有开启灵智，不入轮回，因果线消失。”
“那锦儿的灵魂受了伤害，现在是无知觉的。因此，这一条小鱼，现在是一体二魂。未来将会如何，我也不知。至于你，要不要保留青鱼的灵魂，你自己决定。”
余南自知事不可违，便道：“我可不想来个人格分裂，还是不要青鱼的灵魂了。对了，那三太子呢，你准备怎么救？”
鸿均叹道：“你不是此界中人，锦儿是入侵的天魔一族，也不是此界中人，我才好安置你们。那敖烈却是霉运当头，死气罩体，救起来十分麻烦，只能采用别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余南十分好奇，下意识便问了出来。
“把你们送回二百年前，由你们去救他。”
“我怎么救？”
“细说无益，回到二百年前，你们便会失去这段记忆。二百年前的我，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多出了两条鱼。”
“什么，那岂不是说，我过去以后，甚至会忘了是去干什么的？”
“然也。”
“等等，道祖前辈，我能不能把要做的事情写下来？还有，你让我去救人，功法和法宝总得给几件吧。”
“我送你们回到过去，就是为了重启这一段时间，怎能允许你多带东西回去？你们在我紫霄宫住了这么久，多少也沾了些鸿运当头的气运。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自己就会跑到你面前。”
余南觉得这话就是忽悠傻瓜，正要再争取一下，鸿均却向他挥了挥手。
余南顿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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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以后，余南举目四顾心茫然，不知身在何地。
周围有些朦胧，如同置身于浅色玻璃世界中。
头顶上，约莫一米之外，豁然开朗，空旷而高远。
那里有澄净的蓝天，有絮状的白云。
余南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身体并没有不舒适的感觉。
除了脑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我变成白痴了？！
余南愣了好久，终于发现，他思考问题的速度大大变慢了。
事实上，有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早就被他发现了，他却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的眼睛被人挪移到了脑袋两侧！
并且突出于脸部，从而拥有了更加开阔的视野！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必照镜子，便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个大概。
没有鼻子。
没有耳朵。
也没看见头发。
取而代之的，是鱼鳃、鱼鳍、鱼鳞、鱼尾。
得益于脑子反应慢，余南非常镇定的得出一个结论！
他看见了一条青色的鱼！
这么大一条鱼，为什么跑我眼皮下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
余南苦苦思索。
不知什么时候，余南身边来了一条红鱼。
红鱼对于余南很好奇，不时用小嘴去触碰余南的身体。
余南的身体被红鱼弄得痒痒的，偶尔还会被推离原地。
这让余南有些生气。
他下意识伸手，想把红鱼推开，却发现，伸出去的是一支鱼鳍！
这是我的手？
在余南的指挥下，那支鱼鳍动了动。
余南的双眼顿时暴突出来。
这真是我的手！
还有，我的脚呢？！
我看的那条鱼，难道就是我自己吗？
天啊，我变成鱼了？
开什么玩笑啊？
这一定是在做梦！
余南表示无法接受，他满地打滚，大口喝水。
他想把自己的腰弄断，或者把自己淹死。
他必须及时醒来，明天还要上班呢！
红鱼发现青鱼突然发了疯，被吓坏了，嗖的一声蹿出去老远。
红鱼停留在远处小心地观察。
却见那条青鱼渐渐没了动静，身体僵直、肚皮朝上，缓缓浮上了水面。
它死了？
鱼是这样死去的么？
红鱼满脑子问号，脑子突然一懵，似乎有什么被它忘记了。
红鱼向四周看看，发现周围很安静。
远处的水面上，躺着一条死鱼。
一条全身乌黑，脑袋有自己身体两倍大的家伙，正朝那条死鱼赶去。
黑鱼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这使得红鱼立刻明白了，它想吃掉那条死鱼。
死鱼能吃？
当红鱼想明白这一点，它马上急了。不行，那条死鱼是我先发现的！
红鱼摆动小尾巴，身形疾如闪电，抢先出现在死鱼身边。
随即，它调过头来，冲黑鱼猛瞪眼睛……
余南再次苏醒，发现眼前景物正在旋转。
不是他头晕，而是模糊记忆中身体似乎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于是不受控制地翻了个身。
肚皮又朝天了！
来不及想什么地方不对，又有一股大力传来，差点又翻了个身。
余南怒了，本能地把尾巴重重地一甩，啪！
水花四溅中，他高高地跃出水面。
视野飞快地升高，到了顶点之后停滞了片刻，然后无可救药地开始下坠。
在这段滞空的时间里，余南看见了许多东西。
这得益于他居高临下。
更因为他现在有着左右加起来接近360度的广阔视野。
左边是一片绵延无尽的水面。
右边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山。
下方有两条鱼。
前方那条约巴掌长，全身长着鲜艳发亮的红色鳞片。
是一条锦锂。
它十分灵活，帖着水面快速游走，尾巴不时探出水面轻轻一摆，便悄无身息地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半米长的距离之后方才入水。
依然是悄无声息，只在水面漾起一个小小的漩涡。
水花压得真好！
后面那家伙长约两尺，全身乌黑，身体圆滚滚的。
只见它尾巴剧烈地搅动水波，身体如同坦克一样横冲直撞，每次接近锦鲤时都会张开大口，露出上下两排锋利的尖牙。
很明显，这是一条以鱼为食的乌鱼！
咚。
余南以四脚朝天的糟糕姿势砸入水中，激起了漫天水花。
他想起来了，他变成了一条鱼！
具体地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浸泡在水里，变成了一条鱼啊啊啊！
刚发现这个事实时，他是拒绝的，思维完全转换不过来。
气急攻心，最终晕了过去。
晕过去一回，倒是省去了心理建设的复杂过程，现在他的脑子依然有些抽抽，却已经是可以承受的程度。
再说，由不得他多想，身边有一件事关鱼命的大事正在发生，把他也卷入了进去。
那条锦鲤灵敏地冲过来了，嗖的一身从余南的身体下方绕了过去。
不可避免的，那条大脑袋乌鱼也冲过来了。
看它来势汹汹的样子，分明不打算刹车啊！
虽然不是路怒症患者，但余南有起床气，这会儿看到一个直奔自己脸上怼过来的蠢货，他不打算惯着。
撞就撞，谁怕谁啊！
撞出事故你负全责！
余南双鳍往胸前一抱，眼睛朝自己头顶上看，尾巴绷得笔直，摆出一幅我是交警我怕谁的蛮横姿态。
好吧，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