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岊饮下一杯酒,豪气勃发,敞开衣襟,取了一块肉吃了,对十三郎道:“数年不见,你酒量大了许多。想当年,你我一起饮酒,可不见你如此海量!”
一边的姚守信道:“都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十三郎只是经略随从,都监是巡检使,他如何敢在你面前饮酒?现在你们官阶相似,自然酒量也就不一样了。”
十三郎瞪着眼道:“胡说些什么!我是那样人?还不是随州练兵,日日与你们在一起,酒量也练出来了!来,都监,我们再饮一大杯!”
张岊道:“难道怕你!河东路将领里,哪个喝得过我!”
当年杜中宵在火山军的时候,张岊是沿边都巡检,数年过去,才做到麟府路驻泊都监,官职更是落在了十三郎后面。张岊觉得窝囊得不行,如果自己随着杜中宵,这些功劳哪个跑得了?说起打仗,十三郎虽然勇猛,自己难道差了?与党项作战的那几年,自己可是宋军最通猛的将领之一。
心里有疙瘩,酒就喝得多,张岊与十三郎拼酒不住。
第二日杜中宵起得晚,洗漱之后,吩咐人把王普找了来。
在客厅里落座,上了茶来,杜中宵道:“昨夜我看你花灯是只羊,有意做这行生意么?”
王普听了连连点头:“经略慧眼!小的琢麻了很久,觉得这生意好,以后必有前途!”
杜中宵道:“你多年做意,果然有眼光。当年我知火山军的时候,从西域请了人来,让那里学着纺毛织制。到现在六七年过去,那里粗具规模,不过还远远不够。在火山军时,我还请人从西域买了草棉种子,到京西路后广泛种植。说起来,京西路种草棉,要晚于火山军织羊毛数年时间。可现在,整个河东路织羊毛赚的钱,只有京西路棉布的零头。如此看来,这一行当大有可为!”
王普道:“经略,草棉是地里长出来的,羊毛是从羊身上收来的,不能比的。种草棉容易,养羊却是难。夏天时要找水草丰美之地,不住游牧,秋天收毛,冬天苦熬,太过艰难。”
杜中宵道:“我今日找你来,就是商量以后养羊的办法——”
王普听了连连摆手:“经略,你但有吩咐,小的照做就是,商量如何敢当?”
杜中宵笑道:“种田放牧的事,我一个朝廷为官的,又知道多少?当然要商量。以后,河曲路这里放牧,全要从游牧变为定牧。这不是容易事。若只是营田务办成,百姓难免要说,只有汉人才能如此,番人都是游牧的。所以选你家来试,办好了给别人看一看。”
王普知道杜中宵在火山军执政时的风格,听了大喜过望,急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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