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湘儿
薛子秋在林染家里馊了半天也没搜出个啥来。
向同村人家问话，也没得出啥东西来。
“大叔，你知道林染吗？”
薛子秋逮住路边一个挑粪的大汉，大汉把粪筐放下来，薛子秋忍不住看了一眼，赶紧斜过眼去。
大汉打量了薛子秋一眼，“林染那小伙挺好的，自己富贵了还不忘村里人。”
“那他夫人呢？我是指玉瑕，或者林小花？”薛子秋试探的问道。
果然那大汉听到林小花的名字后，脸色变了变，他叹了口气，“这林小花挺可怜的，自小就被家里卖到窑子里去了，好不容易长大了自己赎了身，还有男人愿意娶她，这些年家里也慢慢发达了，可惜她吧，命薄，染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了。”
接着那大汉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道：“谁知道她那是不是窑子里带出来的病，林染还不离不弃的照顾她，林染这人不错啊，也不知道你们查什么？”
说完那大汉就挑起粪筐走了，临走前还颠了颠粪筐，薛子秋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那粪筐颠出点什么，弄他一身。
这时三宝赶来，还拉着一个老大夫，“侯爷”。
薛子秋见他风尘仆仆的一脸急切，以为是仙灵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在仙灵姑娘身边吗？”
“是仙灵姑娘嘱托我的”三宝说着把那老大夫拽到跟前。
老大夫原本还在坐堂，结果上来一个人扔下一张银票就让他跟着他走，他还没说话，就被那人拽过来了，然后听见那人喊侯爷，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又被拽到那侯爷面前。
老大夫平稳了一下，一掀衣袍就要跪下，薛子秋赶紧扶他起来，“免了”，薛子秋看向三宝。
三宝拿出那个手帕，薛子秋看见里面的药渣子，皱了皱眉。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慢吞吞的说道：“草民来的时候看过了，这药是治风寒的药，但是里面有一味药不对，被替换了，所以这救人的药就成了杀人的药。”
“四宝”
薛子秋喊了一声，四宝立马也从怀里拿出一包药渣子递给老大夫，老大夫一看，“是一样的。”
薛子秋冷笑一声，“四宝，拿人。”
那包药渣是他在厨房找到的，丫环也指认说药是前夫人喝的，还是林染亲手熬得。
好巧不巧，他都有点怀疑是有人故意送证据给他了。
另一边
仙灵还在和秦湘儿攀谈，三宝离开后，仙灵就碰上了秦湘儿，然后两个人顺势交谈起来。
“小公子，怎么称呼你？”
仙灵愣了一下，“在下姓薛。”
秦湘儿噗嗤一下就笑了，“薛姑娘”。
仙灵浑身一震，她就说她一看就是个姑娘，薛子秋还夸她伪装的好。
“林夫人，见笑了。”
秦湘儿掩嘴一笑，突然她就开始哭了，“薛姑娘与那位大人关系匪浅吧。”
“不不不”仙灵连忙否认。
“姑娘就别否认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完还朝仙灵做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仙灵汗颜，是真的！
“那姑娘你知不知道蓄意杀人是什么罪啊。”秦湘儿面色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仙灵皱了皱眉，她不知道秦湘儿是什么意思，“大概以命抵命吧。”
“那偷盗官银呢”秦湘儿轻声说道。
仙灵“噌”一下就站起来了，“林夫人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秦湘儿一脸温柔笑道。
这边，薛子秋等人气势汹汹的进来了，左右看了看，没见着林染，便朝秦湘儿问道：“林染呢”。
“在后院”
薛子秋一招手，三宝和四宝就去了后院，见到人直接就押过来了。
“林夫人，对于林染蓄意杀害玉瑕一罪，你知不知情。”
秦湘儿一听，扑腾一下就跪下了，“大人，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
“真的吗？”薛子秋盯着她，秦湘儿也有些无奈。
“湘儿”
林染被押出来就看到秦湘儿跪倒在地上，就想过去，但是三宝和四宝抓着他，他动不了。
“大人，我认罪，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湘儿无关。”林染跪倒在地。
“是我，是我杀了玉瑕。”
林染哭道，秦湘儿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认罪了。
“哦？那你说说吧。”
“玉瑕原本只是小毛病，我改了她的药，让她病情加重，为的就是独吞家财。”
林染说完一切，像泄了气一样跪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到的，天网恢恢，是他偷了日子。
林染被薛子秋带走了，秦湘儿坐在地上，像傻了一样，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是她撺掇他杀了玉瑕，是她，一直留着那些药渣，把药渣透露给来查案的人。
仙灵临走前看了她一眼，“秦湘儿，你就没有过不舍吗？”
秦湘儿捂着脸大哭起来了，但是再也没有人会在她身边哄她了。
“官银在哪儿？”薛子秋问道。
“在玉瑕坟墓旁埋着，我没有动他们。”林染说道。
果然，在棺材下面还挖出了好几口大箱子，里面全是官银。
“大人，你爱过一个人吗？”林染看了看薛子秋身边的仙灵。
薛子秋抬头看了看天，“爱过，但我不会把我的爱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
林染轻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大人你……身份高贵啊。
他还记得那天，秦湘儿对他轻笑，“阿染，我爹说彩礼得这个数才行。”
那个数是他教书教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阿染，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能违背啊。”
就为了那句“挺喜欢”，他铤而走险，伙同玉瑕挪运官银，但是挪运官银后玉瑕突然翻脸，要他娶她，他不愿意，玉瑕就要去告官，到时候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得已和玉瑕成了亲，但是忘不了村东那个笑意盈盈的姑娘。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娶了玉瑕之后，即便他没敢动用那些官银，他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他的心思也一天天的生出来。
“阿染，玉瑕还在呢，你我来往不合适啊。”
他原本没想杀玉瑕的，他想同她和离，但是玉瑕不同意。她大骂他忘恩负义，他就生了可怕的心思，玉瑕死后，过了好久他才提着聘礼去了秦家。
没想到秦湘儿一口就答应了。
但是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秦湘儿从来不拿正眼看他，她喜欢的是她的表哥。
所以他一口就认罪了，他不想让秦湘儿失望，也不想再活在对玉瑕的愧疚中了。
后续的案子仙灵没有再去过了，听说秦湘儿指认了林染杀人，林染又作证证明了玉瑕与汪存之的交易。
汪存之被押入京城处理，林染当场被判了死刑，林染死后，由于无父无母无子无女，财产尽归其妻。。
再后来，听说秦湘儿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当做嫁妆，嫁给了自己的表哥。
……
“表哥，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当然了”男人轻轻搂过秦湘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
这件案子倒也成了坊间茶后闲谈，据说还被说书人编成了故事，说与后人听。
一个女人得了一个男人的钱，就把它给了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又转手给了另一个女人，而另一个女人在这个男人死后又连人带财的尽归于其他的男人。
男人不可信，女人亦不可信。
官银归位，薛子秋按照朝堂之前的安排，皆用于安置流民上。
一连串的事情结束了，朝廷安排的新知府也在路上了，下一步就是薛子秋要回京了，在薛子秋的再三询问，仙灵的再三拒绝后，薛子秋还是一个人带着妹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