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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章 态度

方栖山当年为了一人出走盟会,屈梅是最为痛心疾首的。

  曾经的师徒情谊,就此而断绝了二十余年。

  屈梅长老坐在床头,也不言语,眉间似有深意。

  方濯有些恍惚,她如何也没猜到,师父为保一命将自己锁在了书内。

  盟人大多热切,欧阳清替方栖山备下了参茶等滋补之物,想着等人睁眼能适时补充一些精气。

  但令大家失望的是,这位传奇的盟会老成员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让人每隔半个时辰为她渡一次真气,大补之物先撤了,她片刻时间是醒不过来的。”

  听着屈梅悉心交代,方濯心乱如麻。

  沈浮一行还没在客房坐热椅子,便闻讯前来。

  火急火燎拽着姐妹跑来的萧苡拍拍方濯肩头,安慰道:“我们会照顾好好照顾方前辈的,小濯别太担心了。”

  虽知道担心无用,却止不住胸中忧伤情绪。

  “若是能早些发现,师父伤势也不会拖这么重。”

  “你可别自责了,没有异瞳没有法术,你也发现不了那书中玄机。”

  萧苡言之有理,但方濯此刻只有心绪担忧这伤势。

  众人白日回盟,来不及歇脚就愁到日落西山。

  月起时分,前赴去赵家婚宴的一行人回来了。

  方濯一直守在她师父身前,寸步未离。

  为了让她不要沉浸在忧虑中,宗宵领命让萧苡带方濯去认识两位护法。

  此时也刚入夜,明月还未挂上枝头,但山庄四极以燃起长夜灯,以供明亮。

  萧苡带着方濯朝正阁走去,二位护法正与长老聚谈。

  “想你进城时也看见了那赵家婚礼,今日两位护法带着卫叔叔和还忆去贺喜,我带你去见见两位护法前辈。”

  方濯缄默不言,萧苡挽着她手臂继续絮叨:“话说我问过你说的四大护法的事儿,但会里没人知道护法前辈有四位,真的一直只有两位。

  等你师父好了,你让她能讲给我听听吗?今天欧阳婶婶说大长老没告诉他们二十年前会里的事,现在我可想知道了...”

  虽然跟着萧苡出了房门,但这路上方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待到萧苡晃了晃她手臂,方濯才回神过来。

  “你啊,真的别担心,三长老是长古医仙,方前辈定会化险为夷的!”

  “长古?”

  “南海长古岛,你快放心吧,没有三长老救不回的人。”

  回想起三长老在听得师父名字时的态度,方濯心里默默祈祷如此。

  正阁名如新阁,踏进山庄大门此阁便会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里,盟会的人常用以聚谈商讨,夜里倒不经常灯火通明,因为有些盟人夜里各自回家,不会在盟会休憩。

  萧苡领着方濯进门后,大长老立刻展露一副笑脸,又将角落地几盏灯用术法点亮。

  “方濯见过三位长...”

  还没等方濯向各前辈行礼,三长老古丰之便怒目而视,直接打断了她言语:“你来干什么?”

  “是我让的。”屈梅余光一扫,指端施法将两张椅子拖到方濯和萧苡面前,点点头示意两人落座。

  古丰之又将方濯的座椅用法术挪走,不悦地看着屈梅:“你又要护她?”

  “你不也护着你那破徒弟。”

  大长老在屈梅长老还未怒气冲冠时合适地咳嗽两声,然后捋着长须笑意盈盈道:“咳咳,这可已是徒孙了。”

  闻得徒孙二字,两人的锋芒暂且收敛,大长老又示意二位护法与方濯相认。

  “穆折,叫我大穆就行,哈哈哈。”

  “称我卓沱即可,这里一向随意,不用太过拘谨。”

  这二位护法为同胞姐弟,在三年前才与盟会相遇,被大长老不知怎么招揽回会,一直待到现在。

  “听说你师父找到了?”任还忆把椅子推给方濯,并轻声问道。

  这是他从婚宴上回来后,第一次开口。

  作为晚辈,不知回来后为何被留下来。

  前辈们说话自己也插不上嘴,便一直闭口不言到现在,直到方濯萧苡到来,他这才找到机会。

  “嗯。”方濯长叹一句,“一直在我随身带的一本书里,伤得很重。”

  “那希望早些恢复...”任还忆又下意识把手篡在胸前,言语间颇是祈愿之意。

  这两位护法,样貌也似年青,且来盟会只有五年。

  想来也是不知道自己师父往事。

  那如此看来,长老们让方濯来拜会护法是表,其中应是有他意。

  方濯所猜不错,屈梅指尖在桌子上轻点,引过话头来:“我想知道,你记得的所有关于你师父的事。”

  古丰之手掌落在桌上,拍出一声响动:“你怎么就是不信她是个叛徒?”

  “对,我就是不信,丰之,你也听一听,栖山定是有何难言之隐。”屈梅这次没与他争执,而是劝说道。

  “我不听!我只信自己的眼睛。”古丰之将头别过一旁,神色严肃地负手而立。

  方濯神志在此时完全集中起来。

  屈梅叹息一声:“年轻一辈的在,新入盟的护法也在,让你们评一评,我不信她的品性会做出背叛盟会之事!”

  气氛瞬间尖锐起来,方濯喉头有些干涩。

  “说吧,她在抚育你过程之中,是否是个端人正士,为人言而有信、襟怀坦白,教你何为正义,何为公道,遇弱不欺,遇恶不退,且视高洁为一生所求,绝不会有那等苟且之行?”

  屈梅倒是把方濯想到的,都精准地形容出来了。

  师父确实是位芒寒色正之人,她也从未见过师父有什么不义行径。

  “一个师父,一个徒弟,你们当然捡好的夸!”古丰之成见已然固形,怎会凭几句轻易改变。

  大长老无奈地冲方濯耸耸肩,手里依旧把玩着自己的胡子。

  这两人平日默契十足,但一遇上不同观点,便容易擦枪走火。

  盟人劝了许多年,现今也就得了经验,等他们闹罢再说话。

  卓沱开口,是略带沙哑的女声,虽不甚明白个中情节,但双方意见对立却是一眼就能辨别出的,她清了清嗓子,建议道:“那不如等这姑娘的师父醒了,问出原由再议结果。”

  屈梅沉默了,三位长老面孔上或多或少都附上一层阴影。

  大长老简单几句打发走了几位小辈和卫起。

  屈梅眼里涌上感伤:“栖山内腑具碎,就怕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