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 其五 烹饪
看着李婶和张婶的奇怪表情，王顺偷偷问道：“李婶，老大的厨艺不好吗？”
李婶摇了摇头。
王顺更奇怪了：“那你们在担心什么。”
李婶道：“小江一进厨房，总能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咦？怎么个奇怪法？”
“有一次小将回来，说是赚了些外快，就买了些牛肉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还说要做我们没吃过的美味，结果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出了一声惨叫。”
“怎么，老大切到手了吗？”
“不是，如果切到手倒是还好，我们一进厨房，看到小江裤子上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听到这里众人都傻眼了，切菜还能切到大腿？江远行做捕头用刀起码用了十几年，怎么这菜刀就用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张婶加也入了进来：“还有上次，小江提了两块上好的排骨回来，说是屠户送的，兴冲冲地说要给阿娇煲汤，提着就进了厨房，结果就听厨房一声巨响。”
“然后呢？”这次发问的是方直。
“我们进厨房一看，小江正提着菜刀楞在那里，菜板却裂成了两半，我们都看傻了。”
方直也傻了，那时切菜的砧板都是用整节的原木，少说也有一拳的厚度，江远行也能一刀砍成两半……
“那两半砧板就在那。”说着张婶指了指大院边上放着的两个半圆形的木墩。
众人看去，那木头厚度足有手掌长，众人都是一脸黑线，老大是跟那菜板有多大的仇。
就在这时，厨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疼疼疼疼疼……”
一个身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不是江远行还能是谁：“水，快给我水。”
张婶赶紧回屋里用木盆端出一盆水，江远行不断用水冲洗脸，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江远行才停下冲洗的动作。
王顺试探着问：“老大，你怎么了？”
“切辣椒辣到脸了。”
“噗……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也忍不住，齐声笑了出来，有人切辣椒辣到眼睛，有人辣到手，辣到脸还是第一次听说。
……
半个时辰之后，月亮已经挂上天空，张婶李婶端着做好的饭菜过来，众人将桌子支在院中，点上两盏油灯，一桌人有站有坐，终于吃上了这顿不易的晚餐。
“王大人啊，你们倒是抓紧，看我们小江都已经把这么漂亮的女娃带回来了。”这是张婶开心的声音。
“张婶，跟你说过了，她是我们的共事……”江远行委屈道。
“我知道，你们已经共处一室了。”
“王哥，你们都还没娶亲吗？”这次发问的是方直，他来北府不到一个月，确实没见过谁的家眷。
“小直，你知道孟笙他们私下里管我们北府叫什么吗？”
“不知道。”
“单身狗之家。”
“……”
“还好书生去年娶了媳妇，你也要加油啊。”
“我尽力……”
这时江远行开口了：“华文，你做得不对啊。”
书生一脸问号：“怎么了，哪里不对。”
“全北府只有你一个人娶了亲，你这是脱离群众。”
……
这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喵呜”声，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和杂物散落声。
循声望去，一直金毛正躺在墙边的木堆上，四脚朝天，显然是从墙头翻落下来，结果落地动作失败。
真正的单身狗在这里。
江远行赶紧奔了过去把金毛翻了过来，心疼地揉着金毛的头，金毛伸出舌头轻舔江远行的手。
王顺道：“老大，倾国这两天在扮猫吗？”
“对啊，倾国啊倾国，记住，你不是猫不是驴也不是马，更不是鸟儿，你只是狗，是只金毛……”
“说来怎么没见倾城？”
“前两天带了一只漂亮的野猫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拐走了。”
众人说说笑笑，一顿平常的饭菜吃得有滋有味，方直终于明白了为何北府众人关系如此融洽，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朋友，而不是官场的同僚和上下级。
饭后，众人还在说笑，突然听到进屋中查看丁灵的江远行一声惊呼。
“周仵，你快过来看看！”
众人赶紧随着周仵进屋查看，却看到床上的丁灵鼻下两道殷红的血迹。
周仵坐到床边，从被子中拖出丁灵的手，再次开始切脉：“这是——阴气滋补过量，而致肺热，导致气血上逆，自鼻部流出。”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营养过剩。”
“丁灵这两天都没有进食，怎么会营养过剩？”
“老大，把药方拿来我看看。”
离开回春阁之前，江远行请东方白给丁灵开些帮助疗伤的药，那时东方白再不说自己不是神医，而是自信满满地开了这幅方子，江远行按方抓药，今天这药才是第二次吃。
周仵仔细看着药方：“蜂蜜，川贝，桔梗，天山雪莲……老大，这方子真是神医开的？”
“对啊，我看着他开的。”口里这么说，江远行却越发觉得这个神医十分怪异。
“这药不对路啊。医药讲究君臣佐使，主治者，君也，是一味药中的主药，药到病除主药靠的是主药；辅治者，臣也，臣药辅助主药，增强主药药效；佐治者，协助主药治疗兼症及并发症；使药者，即为药引，引导方中诸药到达病灶，发挥作用。”
“那这服药呢？”
“这服药无君无臣，只有佐有使。”
“这样的药有什么作用？”
“这是纯粹进补所用的大补药！”
不治伤不对症，纯粹滋补？众人实在不明白这神医开药的路子。
江远行做出决定，这服药先不能给丁灵吃了，要找东方白问个清楚再说。
突然江远行想到了什么，拿起方子看了起来。
蜂蜜？川贝？桔梗？？天山雪莲？？？
这是什么？东方白给丁灵开了一服含笑半步癫？
……
走在离开的路上，方直一肚子的疑问。
“王哥，老大的薪水似乎不低，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王顺沉吟道：“老大原本就住在北府附近，后来一次案子中，我们北府的一个捕快在抓捕贼寇的过程中殉职，留下了母亲和尚年幼的弟弟无依无靠，老大就承担起了他们的赡养。”
“这对母子就是张婶和小六子。”
“后来张婶的表妹过来投奔，三个人就主宰了一起，也就是李婶……还有一些可怜人，比如阿娇，是年初在街头捡到的，老大领回来，张婶说自己没有子嗣，就当自己的女儿照看。”
“就这样，凑了一院子的人，这些人都没有收入，全都靠老大一个人的薪水供养，后来老大也就索性搬到了大院中住。”
说完，方直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方直。
很多过去的事情从方直脑中闪过，北府众人合伙接悬赏任务，缉捕盗圣，却是暗中谋划好，知道“盗圣”一定能逃掉，花满楼江远行借孟笙请客给自己接风，江远行说，有些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
方直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自己还曾经去总府举报北府欺骗富户。
又站立片刻，方直眼睛一亮：“王哥，我们再去接悬赏任务吧。”
王顺嘴角上钩，拍了拍方直的肩膀。
……
一行人继续走在星光下。
与此同时，大院内的小六子的屋子中。
方直正躺在床上：“小六子，阿娇比你小，你就当他是你的妹妹，要多陪她玩。”
挤在一张床上的小六子嗫嚅道：“可是……可是……”
江远行很是奇怪：“怎么？”
小六子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开口：“我有点怕阿娇……”
江远行看着小六子的眼睛：“小六子还记得自己想做什么吗？”
小六子的眼睛亮了亮：“我以后要做江叔叔一样厉害的捕快！”
“做一个捕快第一胆子要大，以后如果有人要欺负你的阿娇妹妹，你怎么办？”
“我一定把他们都打跑。”
江远行轻轻地摸了摸小六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