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龄段的江老太爷,可能确实也是能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一个孩子一直趴在自家门口,喊他离开也很正常。难道能奢望一个叛逆时期的孩子跟大人一样温和亲切地把对方扶起来询问他找谁?是谁?
可是听起来,江振时就是那一次就恨上了江老太爷。
都是江家的孩子。
不过相差几岁。
眼前的少年锦衣华服,肆意飞扬,意气风发。
而江振时却穿着破草鞋,打着补丁的衣服,头上还因为实在恐怖的乡下环境而染上的瘌痢,流着脓,有苍蝇绕着他的头飞。
这是多不相同的两种人生。
而他本来也该是那样的。
随着江汉眉的讲述,江六少和孟昔年也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的江振时。
“二叔说过,他在乡下的养父母那里,是最聪明的一个孩子,村里有孩子上私塾,他跟着去听了,夫子讲的东西他都能一下子就听明白。但是十来岁的时候,乡下的私塾所教的东西就不能够满足他了,他听说城里有更好的学堂,他喜欢读书,想进城里的学堂读书。”
“二叔说,那一天到江家时,大伯穿的就是学堂统一的衣服,很有派头,胸口的口袋上还别着一支笔。二叔也想要跟大伯一样,可是大伯连伸手推了他之后,都嫌手脏,一进门就嚷着让人端水给他洗手。”
“二叔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大伯说的那些话。”
“所以,他一直恨着我爷爷?”江六少眉头皱得紧。
“是。二叔很恨大伯的。”
这就恨上了,那江振时的心胸,也未必开阔。
如果当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头上都有癞痢,流着脓,身上还不定有多脏呢。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潜心回到江家,又顾着自己形象的,至少回家的时候要把自己拾弄得干净。
有时候一个人的仪表,不在衣服的华美或是昂贵上,而在于干不干净,整不整洁。
六少自认还是了解老太爷的,即便是到了现在年岁这么大了,他也一向是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干净,有那么点儿小洁癖。
这样的人,当初又还是少年时,推了一个那么脏的孩子,回家喊着要洗手,也未必当真有多大的恶意。
当然,六少也没有认为自家爷爷就做得好。
但若是因为这样就怀恨在心,江振时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
“后来,江振时又是怎么回到江家的?”
孟昔年这么问着之后又觉得不太对。
江振时绝对没有回到江家,否则江家的人为什么会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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