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米遥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疑惑道:“这是去哪?”
言兮彻故作神秘地说:“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说到好东西——”米遥这才想起来,“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呢?”
虽然这样听起来,言兮彻像个苛政的暴君,但是他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都是垃圾,我没要。”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多不给人面子啊。”米遥老神在在地教育道。
“不用给。”言兮彻又露出米遥刚认识他时那副臭拽的神色,不同的是,米遥现在居然觉得有点帅。
月黑风高。
马车停在深山老林里的一间木屋前,木屋背后是一个黑幽幽的山洞。
门前站了一个老者,白发苍苍,但看起来颇为健壮,身姿挺拔。
风吹乱他的白发,身上的衣衫有大片的污渍,他显然并不在意。
等走近,米遥看清了老者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浓眉皱着,拉长着脸,一脸的不悦。
言兮彻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别怕,他就是这个样子。”
“我但凡有一丁点的警惕,都不会跟你下马车。”米遥指了指那个阴风穿过,还发出呜呜声响的山洞。
言兮彻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者双眼睁大了一瞬,随即又不露痕迹地恢复原样。
“陆伯,”言兮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就是酒儿。”
陆姓老伯点了点头,开口第一句就很不耐烦:“臭小子,快滚进来。”
从他们的言谈中米遥得知,这位不拘小节的老伯就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铸造大师,武林中叫得上名号的宝刀宝剑几乎都出自他手,因性子怪异,故而独居深山。
陆老伯看上去和言兮彻很熟,似乎是故交,米遥在心里感叹果然性子古怪的人一般都能互相吸引。
“小丫头,”陆老伯突然看向米遥,“这臭小子有什么好?你图他什么啊?”
虽然是开玩笑的用词,但却不是开玩笑的语气,陆老伯双眼炯炯有神,盯着米遥,仿佛她说什么,都能看穿。
米遥突然有了一种见家长的危机感。
“陆伯,你别吓着她。”言兮彻对眼前的长辈很是敬重,却也忍不住露出埋怨的眼神。
米遥心想反正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还不如实话实说:“图他的……钱?不对,我也很有钱啊,嗯……大概是图他权倾天下。”其实也不全然是这样,但是这问题着实为难米遥,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呢?”陆老伯追问。
“还有……美色?”
“唔……”陆老伯惊诧了一瞬,托腮,“有趣,这丫头有意思。”
言兮彻见陆老伯没有为难米遥,便松了一口气:“我说过,酒儿很特别。”
米遥悄声问:“你……介意吗?”
言兮彻摇了摇头,坦言:“你有所图,我才好下手。”
“那你倒是下手啊。”米遥别过头,哼哼唧唧的。
陆伯似乎对米遥这没头没脑的答案颇为满意,不耐烦的脸色有些松动,露出了些许轻松愉悦的表情。
他抱着手:“臭小子,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有劳陆伯了。”
“别废话,”陆老伯眉毛一挑,一手叉着腰,“拿什么来换?”
“换?”米遥眨了眨眼,觉得很新奇,“不卖的吗?”
“陆伯有个规矩,若是想从他手里拿到什么,只能用等价的物件来换,而这个物件的价值,是由他来评判的。”言兮彻解释。
陆老伯嘿嘿一声:“丫头,金银珠宝在我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什么算值钱啊?”米遥问。
“自己想。”陆老伯故作高深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有心意?有故事?”米遥挠了挠头。
陆老伯摇摇头:“那些东西没用,有噱头的废物,也还是废物。”
“越稀奇越罕见,就越值钱。”言兮彻说着,接过千佐递上来的箱子,摆在陆老伯面前。
“最好别让我失望。”
“当然。”言兮彻修长的手指覆在箱子锁扣上,不紧不慢道:“我也不想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