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夫跟李爽扯起学问来口若悬河,等说了一阵子学问,却开始吱吱唔唔了起来,还没开口,脸上就先红了起来,象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李爽不明就里,等了许久左琦才终于开口问:“二郎,听说蓟州燕山的石炭矿,魏王殿下是让你来主持这合股的事情的?”
原以为是什么大的不了事情,原来却是这个。看来这姐夫是读书读得有些迂的老实人,凭这一点李爽就喜欢上了这位便宜姐夫来。李爽点点头说:“小弟年龄幼小,王爷却把这事情交给我来办,着实为难小弟了。我现在让大哥先帮着操心着。姐夫家里是不是有想入上一股的意思?”
左琦脸上又红了起来,讷讷地回答:“族中长辈是有这个意思,让我来问问二郎的口风。”
看来这姐夫还是嫩了些,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一说起言利的事情,不但自己先红了脸,说话也不利索了。看着姐夫窘迫的模样,李爽轻松地笑笑说:“哈,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弟弄这个股份制,首先想的就是这些亲戚们。就是姐夫不说,小弟也会问二姐的。姐夫回去给家中长辈说,如果愿意合作,只管入上一股就是了。不过话得先讲明,入股是入股,却是不能参与经营,所有股东只等着分红就是了。不然这许多股东都来经营,势必意见不一,弄得经营不下去。”
左琦见李爽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脸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口中说道:“为兄我原是没管过家中经营之事的,这次却让家中长辈使来向二郎打探口风,实在让为兄有些难以开口。”
看来这便宜姐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世事艰难,自己得开导开导他了。“姐夫,虽说君子不言利,可这经营生财之道也是持家之根本。如果姐夫全无经营,又如何让我二姐衣食无忧?姐夫族中家业虽大,但每月只靠家中的例钱,有时也不免手头拮据的。我等只要本本份份地靠经营生些财,又有什么难为情的。”
刚才李爽和左琦谈论读书的时候,李旻没在,这会儿回来正听到李爽的话,就接了过去说:“就是,只要不坑蒙拐骗,凭自己的能力赚些零花钱来,自己赚的钱花起来,心里才高兴。二郎不知道,我原来想用手头的钱自己开个小小的刺绣铺子的。雇上些绣娘,我只抽时间指导指导,每月也会有些进项的。你姐夫却说有失体面,说什么也是不答应。现在在家中虽然不缺什么钱,但他现在也还没个功名,总不能一辈子靠家中的例钱过活吧。”
听了李旻的话,李爽对自己这二姐真是刮目相看了。作为大家闺秀,却有这经营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实在是难得的。自己自小是被二姐带大的,当下就生出了帮自己二姐一把的打算。就笑兮兮地问二姐道:“却不知二姐这个小财主有多少积蓄,二姐如果相信我,就投到小弟的小经营上来,小弟可让二姐一年至少本钱翻上一倍。”
李旻假装痛斥着李爽说:“小小年纪,竟然打二姐的主意了,我看你是想也别想。”前边的话刚说完,又立即口气一转,问:“二郎就是那铁皮小火炉的经营吧,这石炭的开采还没开始,你个小鬼头就先盘算到火炉上去了,我看这事情不错,二姐就折了头面,给你凑出一百两银子来吧。不过话可要说好,到明年,你可得连本带利给我还回二百两银子来。”
左琦听了二姐风风火火的话,在一旁阻止道:“旻娘,这个不妥吧!”
二姐瞪了姐夫一眼说:“我用的是自己的陪家头面,却没花你一分钱,这事情你却管不得。”
李爽正愁着自己计划的几个铺子,手里没多少钱来启动,从大哥那儿讹诈来的五百贯钱,已经让他败得差不多了,见二姐要投一百两银子,自是高兴不已。并且他完全有信心让二姐这些本钱一年至少翻上一翻的,就回答着说:“只怕到了明年,二姐分了红利,却舍不得把本钱抽回去。小弟这小火炉的生意,在这燕京城是没有人能够抢去的,二姐你就等着分银子吧。”
李爽却是想错了,到了当天晚上,就有人过来,理直气状地抢他那小火炉生意了。四叔李处能见到李爽后舌眯眯地问李爽:“二郎近日在我那铺子打铁,玩得可开心?”
无事笑眯眯,必定藏奸计。李爽看着四叔那张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的胖脸,不由得存了戒心,向他叫着苦说:“侄儿哪是在玩啊,还不是在教你铺子上的那几个笨铁匠炼铁的本事。四叔如果想玩,明天也陪着侄儿去打上两个时辰的铁再说。”
“哼,不管你是玩也好,或者是有别的鬼心思也罢,你这用我那铺子这么些时日,也该给我出点利钱了吧。”李处能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李爽。
这样厚脸皮的长辈,李爽实在拿他没办法,就继续假装糊涂道:“原来四叔是来收租金的啊,你那铺子用上一天要多少钱,小侄照价出就是了。结清帐后,从明日起,小侄不去你那铺子了还不成么。”
“四叔再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租金呢。算了,这件事情上四叔就吃上点亏,你把你那铁匠的手艺传给我铺子里的师父就是了。”这四叔可真是位脸皮厚的笑面虎啊。
“四叔啊,做人要讲良心。你那铺子里的师徒这两天从我这学的东西还少么,就那炒钢,热铸,焠火的这些手艺,就能让四叔你老人家发大财了,你老人家还想要什么啊。”既然这四叔没个长辈的样子,李爽和他讲起话,也就不用摆着晚辈的样子了。
“嘿嘿,四叔也不要别的,听说你有一手能快速制造薄铁皮的技术,四叔只要你把那技术传给我铺子里的铁匠就是了。”李处能厚着脸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