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深,就连圣上出一趟宫都要走密道经暗门百般遮掩,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能够不留痕迹的消失不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圣上没有让姚书山声张此事,反倒是连夜出了宫,就是想着将此事先说给纪棠与江玠等人知晓。
郑然然忽地叹了口气,提笔在那将干的宣纸上寻了块空白地界,落下一行诗句: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她给自己取一个“闻铃”的化名,莫非是因为这哀婉的词句?
“那失踪的宫女,就是我妹妹这般模样,对么?”
圣上抿了抿唇,说这话的时候竟有些不忍,“太后的宫苑朕很少涉足,但她宫里的宫人却大约打过照面,那叫闻铃的宫女气度不凡,朕当时还留意过,只是没想到……”
郑然然拿着那张画像的手忽然一紧,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顿时褶皱不堪,连带着上面的画像与文字,都化作了一片模糊。
起初她记起那画舫上的琴女是郑暮暮时还有几分喜悦的心情,即便郑暮暮出现在画舫上很气怪,即便她消失的更加奇怪,但毕竟是郑然然苦苦寻觅了大半年的亲妹妹,即便她有可能与命案有关,即便她不与自己相认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但只要人活着,郑然然便会觉得欢欣万分。
可她没有想到宫里失踪的宫女也是郑暮暮,圣上说那宫女是半年之前进宫的,这便是说去岁郑府出事后不久,郑暮暮的人就已经在宫里了。
这期间她曾多次与宫里的人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牵扯,她曾经进过宫,曾经在太后的宫里住过一晚,她们离得那样近,却自始至终没有见过。
郑然然良久未言,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应该是红了,这么长的时间,郑暮暮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为何她会进宫去做宫女,为何她不与自己联系,为何她会在太后薨卒的当夜失踪,又为何会出现在那条画舫上?
她错过了太多。
郑然然将那画像往怀里一揣,即便已经皱作一团,在她眼里却仍然视若珍宝,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呼了口气,“让我静一静。”
说罢这话,少女踱步出了房门。
夜风寂静,晚夏的天空漆黑,却有舒星几点,与浩荡长夜之中点染光明。
屋里,圣上愕然不已,他虽年少,却能够体会到郑然然此时错综复杂的心情,而即便自己是统领天下的帝王,在这件事情上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看了看一脸冰霜的江玠,又看了看儒雅温和的纪棠,苦笑道:“皇兄,纪大人,你们不去劝劝嫂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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