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铭程看着眼前挺立的义体,那姿态完全不像是擂台搏击,倒像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功大师似的。
沙弥可不在乎他想什么,只是在心里又嘱咐边宁,“看好了,要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杀死对手。”
“等等,损坏公物要赔偿的吧?”
“怎么这么不爽利,我可是说到做到。”
沙弥合身扑上,李铭程急忙倒退,义体出力极大,功率又恒定,如果一心要跑,搏击就变成田径项目了,所以擂台限制在一个狭窄的区域,不但长宽有限制,高度也限制,一旦跳出六米以上的高度,是会被发黄牌警告的。
李铭程被逼到角落,沙弥忽的压低身体,双手前伸像是要擒抱的姿态,李铭程侧扑意图闪出角落。
小泉在台下看着,暗叫不好。
跳在半空无处借力,速度是可以预测的,且落点也相对死板,沙弥侧滑两步就赶出李铭程半个身位。
李铭程脚尖触地,抬腿下踢,沙弥前弓步,将膝盖顶在对方胫骨上,打散重心,趁着对方矫正机体的空挡,滑步到其身后,一把攥住背后线缆。
小泉老师没等边宁动手就已经大喊:“不准抓电线!犯规了!”他要是再晚说一秒,这时候沙弥就已经把电线缠在李铭程脖颈上了。
沙弥不得不松开手,这时候时机已过,李铭程反身一肘迫开,又退出去几步保持距离。
哼歌声还在继续,沙弥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混在歌声里,就像从水底飘来:“第二招。”
他再次以擒抱姿态前扑,李铭程此时活动范围宽大,左右跳步试图绕后。
沙弥低声:“你在想什么。”
机体腿部一绷,擂台震动,沙弥似乎大发狂性,双拳齐出,一发如乱箭攒射般瓢泼倾倒出去。
极高的拳速割裂空气仿佛撕布,刺耳的鸣叫声充塞麦克风,李铭程临危不乱,上身如飘叶般闪动,虽然还是免不了中拳,但至少保住了机体功能。
眼看着对手不断得分,李铭程心里着急,看准一个空隙,他也发拳,胡乱去打。机体的速度超过人脑处理速度,想要拳拳相对那是不可能,互相轮动王八拳,就看谁能顶住重心罢了。
沙弥愈发熟悉机体的性能,忽然收拳,机体凝滞不动,李铭程的乱拳都被引导得朝向四面,打在空处,中线暴露,沙弥往前进招,大喊:“第三招!”
他往前贴住李铭程,如情人互拥似的亲昵,一条腿从对方腿间伸过,抵住后脚跟。
李铭程视线收阻,正后腿一步,马上被绊住,机体后仰,沙弥得势不饶人,双臂如飘带似的缠上他脖颈,双臂压着肩膀,借力小跳。
李铭程马步站稳,正好让沙弥把双脚踩上他的大腿。
沙弥抱着对方头颅,踩着对方双腿,挺直脊背,机体发力,连带着脊索一发拔了出来。
喷洒的机油和冷却液浇了半个擂台。
小泉老师还来不及制止。
沙弥把连着脊椎的头颅往地上一扔,“结束了。”
第一回合时间还剩三分钟。
边宁平缓下来,不再哼歌。
沙弥在他心里絮叨:“义体很好,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一定要学会怎么造这个东西,我可以教你如何用义体杀人,等你收集悲痛恐惧之人的骨骼,我教你如何制作符文,你的能力便可以快速提升了。”
边宁回过神来,“你知道义体有多贵吗?”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可我就是缺钱。”
“去劫富济贫几次就有钱了。”
“……”
平行世界的自己到底是哪来的人间特种兵哟。
李铭程抱着脑袋大叫起来,义体同步率越高,越是感同身受,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疼,却都只是幻痛。
工作人员跑去安抚校队队长,小泉老师走进擂台,脚下踩着机油,有些粘稠,像血。
“小同学,故意损坏公物,你要赔偿,义体报废了,原价是十七万,你赔个十五万吧,现金还是转账?”
沙弥默默匿了,边宁干巴巴地说:“我没钱。”
“没钱?”小泉老师几乎要笑出声,“没钱,那好,现在,要么我报警,你全款,还得坐牢,要么你进校队,那就是器材损耗,不用你赔。”
边宁摊手,“好吧,我进校队。”
“这就对了嘛!小伙子,来来来,我和你说说咱们鼓山校队这个历史,哦哟,可了不得……”
“边宁!”张单立跑过来,搂了义体一下,“可了不得,你咋这么厉害呢?”
“小时候玩过格斗游戏。”边宁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失真。
“真这么神?”
“假的,是我天赋异禀啦。”边宁笑了笑,“以后,就是队友了。”
他们对了一掌,姿态轻松。
……
边宁给父母通报了一声,就说自己被校队选上了。
对这个消息,父亲边泽反应很平淡,“会不会影响学习呀?”
“肯定不会。”
“那你就去吧。”
母亲更加不反对,叫边宁好好和队友相处,多交朋友,还说青春就是需要一些热血的,不然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特别空虚平淡。
挂了电话后,边宁又锻炼了一会儿印记能力。
现在是晚上十点,算算时间,桃子同学肯定已经放学了。
边宁犹豫了一下,给她发了个语音通话。
“喂,你谁啊。”桃子同学发出小朋友憨憨的声音。
边宁知道她是故意的,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不自觉要笑,“是我,边宁。”
“哦,边宁啊,行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找你聊聊。”
“喂喂喂,只是找我聊聊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哼,我可不是给人陪聊的嗷!”
“找你谈天说地,找你谈情说爱。这总行了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好不要脸啊边宁同学。”
“不欢迎?”
“不欢迎,”她沉默了两秒,边宁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但喜欢。”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打扰咯?”
“不行,我不准。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好吧,跟你说个事,我被学校义体校队选上了……”边宁絮絮叨叨,像是报备工作似的,一言一语,平淡简单,他走到阳台看着天上的月,光辉照耀着城市里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