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诡异
老校区南门。林白猛然停住了脚步。
其余人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徐雅言问道：“怎么了？”
林白眉头微皱，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彻骨寒意，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感觉到了么？
前方不远处是生锈的铁闸门，不知道被谁用工具开了一个大口子，从这里应该就可以钻进被封锁的老校区。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生。”
林白没有撒谎。
刚刚寒意升起之时，恍惚间，他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穿着老式清远一中校服的女生。
她好像在废弃电网外面徘徊，但是很快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你眼花了。”李虎不耐烦地说：“哪儿有什么女生？”
“哈哈，林白，胆子小就直说，今天是徐雅言的生日，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喜欢她？”
赵剑锋更是直接毫不留情地嘲讽。
作为新人类预备役的他们，本来就不是和林白一个世界的人，这种态度倒也是稀松平常。
林白没有在意，他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老校区散发着一种让他非常不自在的感觉。
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可名状事件”，虽然现在高压电网被撤掉了，但未必就是一定安全的。
他还注意到，不仅自己一个人停了下来。事实上，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先一步停下脚步。
那个黑衣服的小红毛。
他没有开口，但是一双眼珠却哧溜溜地转着，显然很谨慎地在打探四周围的情况。
“我说林白，你到底去不去啦？”
白芳抱怨说：“我听说八号宿舍楼有很多秘密，一直想去看看呢！”
林白无奈一笑。他今天过来，就是看在老馆主的面子上，为了白芳来的。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他自己，其实对所谓的不可名状事件也有强烈的好奇心。
“走吧，暂时没危险。”
小红毛最终说道。
那种危机感也渐渐消退，林白也不再反对，一行人陆续穿过了铁丝网，走进了废弃的老校区中。
……
“糟糕！林白少爷竟然真的进了那地方！”
不远处的陈默大吃一惊。
他负责暗中保护林白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出面。
之前他跟着林白来到老校区外，还以为是这群荷尔蒙过剩的高中生只是好奇心发作，在老校区外面随便看看。
谁知道他们居然真的走进去了！
这可不妙。
他心里有点挣扎，如果现在冲出去阻拦林白，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董事长对自己的栽培，陈默是很懂的。
作为一名暗子，对林白本人以及整个公司的未来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是……等等！
陈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老校区的高压电网被撤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在市政厅看到公告？公司内部也没有类似的通文。”
陈默心中寒意渐起。
不行，就算是暴露身份，也要阻止林白少爷涉足危险之地！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肩膀上被人拍了三下。
每一下，都异常沉重。
陈默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无比，他惊恐无比地试图转过身去，只是下一秒，他的瞳孔便开始涣散。
“嘻嘻……”
干冷的笑声断断续续响起。
一个穿着清远一中老式校服的女生诡异地站在陈默的背后，亲昵无比地和他勾肩搭背。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异常火热的情侣。
她搂着陈默，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
在夕阳拉出的阴影下，陈默宛如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冲着老校区走去。
不知不觉间，老校区附近，有大雾起。
夕阳落下，只剩下一地余晖，似恶魔之牙。
……
废旧的操场上，一行人前前后后地行走着。
除了林白之外，所有人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取出手电筒，补足太阳落山之后的光源。
夜幕下的老校区显得宁静无比，几栋教学楼都异常安静。
操场上已经长满青草，其中一扇球门已经坍塌，只有几根粗壮的生锈铁管横陈在荒草上。
老校区很大，他们要去的第八号宿舍楼需要跨过大半个校区。
中间还有一座湖泊，只是如今早已死水沉沉，没有了生气。
“你们看，这里多大啊，比我们现在的校区好多了。”
白芳没心没肺地说：“也不知道当初那些领导发了什么神经，一定要迁校址。”
顾潇潇虽然看上去很害怕这深幽的环境，但听到这话，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至少从环境和地段来说，开阔的老校区的确比现在的清远一中好了不知道多少。
李虎和赵剑锋走在徐雅言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雅言聊天。
后者倒是保持着很矜持的态度，吊得两个少年心痒痒的。
小红毛和林白一前一后地走在队伍边缘，他们两个是最安静的。走进老校区之后，林白和小红毛对视过几次眼神，双方隐约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知道这小红毛是什么实力，应该比李虎赵剑锋之流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听说新人类班里有不少大公司的培训生，提前成为了新人类，估计这家伙起码是陈默那个等级的。”
“看起来他也能感觉到这老校区的妖异。”
林白一边思考，一边走过操场上的跑道，地上有一摊水。
他低头一看。
水里有一张惨白的脸，对着他笑。
林白猛然一惊，只是刹那间，那张惨白的脸便转瞬即逝，地上只剩下平平无奇的一滩水渍。
“那张人脸……”
林白还在惊疑不定地回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
忽然间，众人听到一阵幽幽的哭泣声从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里传来！
那是一个女生的哭声。
哭声哀怨悠远，凄绵不绝。
几个女孩子都是被吓了一跳，顾潇潇更是直接抱住了徐雅言，惊恐地道：
“有鬼啊！”
“小言，我们不去那边宿舍楼了好不好！”
“你们听见了吗？这里怎么会有哭声！”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如果说之前的人影，只有林白一个人看见的话，那这凄厉的哭声，却是响在他们所有人的耳边的！
顾潇潇胆子特别小，她本来就是被徐雅言强行拉过来的，现在恨不得拔腿就跑。
那哭声持续了一阵，渐渐消失了。
林白和小红毛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李虎也有些发毛：“老校区的确有闹鬼的传闻，这里除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那哭声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点毛毛的。”
赵剑锋也欲言又止。
反倒是徐雅言，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采：“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闹鬼什么的，我是不信的，我宁愿相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们还怕鬼神之说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怂恿的意味。
“我早就听说老校区有问题了，难道你们就不想弄清楚里面的原因吗？”
“你们不是新人类吗？有你们在，还有潇哥在，难道会怕什么鬼魂？”
李虎沉默，赵剑锋挠了挠脑袋，纷纷看向了那小红毛。
小红毛，便是徐雅言口中的潇哥，显然是这些人里最具有份量的一个。
潇哥深深地看了徐雅言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徐雅言顿时笑靥如花：“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吓唬人！”
谁知道顾潇潇一把甩开徐雅言，有些慌不择路地抱住了林白！
“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她的脸色苍白的很，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徐雅言想了想：“那也行吧。”
林白忽然开口说道：“我也不去了，还有白芳，顾潇潇毕竟是个女孩子，我一个人不方便照顾。你也留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白芳愣了一下，刚想不满地抱怨。
林白：“你不留下，我去告密。”
白芳立刻就怂了，她最怕的就是林白跑去老馆主那里告密，到时候，少不了三个月的禁闭。
“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照顾潇潇，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记得回来告诉我呀！”
白芳有些不甘心地对徐雅言说。
徐雅言微微蹙眉，显然对林白的举动有些意外和不满。
不过顾潇潇的态度太坚决，她总归没办法勉强她。
她带着三个新人类，往第八号宿舍楼继续前进；林白和顾潇潇，还有一脸不情愿的白芳则是留在了操场的跑道上。
林白和小红毛错身而过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对方耳旁低语了一句：
“小心。”
两人都有些错愕，旋即对视一笑，冲淡了些紧张的气氛。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相当简单。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小心是什么意思。
林白目送徐雅言的手电筒光辉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这个时候，紧紧抱住林白的顾潇潇颤抖着声音低语道：
“林白，我们快跑吧……”
“徐雅言有问题！”
白芳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顾潇潇突然变得很凶，一改之前的怯懦：
“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千方百计把我们骗过来……这里这么恐怖，又有各种传闻……”
林白倒是相当淡定：“传闻而已，你先稳定一下情绪，你要走的话，我和白芳可以送你走。”
顾潇潇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们不明白！你们不明白！之前我也被蒙在鼓里，我根本不想来的，是徐雅言用……用……总之是她逼我来的！”
“更何况……刚刚我抱住她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她的眼里满是血丝，头发有些散乱，像个疯子。
白芳好奇道：“什么感觉？”
顾潇潇幽幽地说：
“她的身体，没有温度。”
林白微微眯起眼睛。不知从何时起，老校区里竟是飘起了一阵白雾。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了紧紧抱住自己的顾潇潇。
然后看着她那充满血丝的眼睛，认真地道：
“可是你的身体，也没有温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