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回到楼上雅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李俶,手中拿着一个空盅子,脸色阴沉。
“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让杨氏撞破了。”
看到他上来,李俶恨恨地说道。
“咱们虽然无功,却也不算毫无所获,下回再想做什么,至少有了一个说辞,不至于太过突兀。”
李泌在桌边坐下,拿起酒壶为他倒上。
“殿下不觉得,那虢国夫人来得过于巧了些么。”
李俶慢慢地饮下一口,想着方才的一幕,有些回过味来。
“先生是说,她是有意如此的?”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否则封家也好、刘家也好、甚至是高家,都与她毫无瓜葛,她又为何要强出头?就连适才封常清断然拒绝随她回府,都没有半点脾气,以杨氏的娇纵,殿下可曾见过?”
“她是为了杨国忠,招揽封常清!”
李俶陡然一惊,要说这种事情,杨氏可以做得大大方方,他们却只能是遮遮掩掩,本就不在一个难度,而以杨氏的手段,只怕很难抵挡,他不禁失出了一种挫败感。
李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幻,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封常清今日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不欲卷入这趟混水,如今看似咱们势弱,可殿下不要忘了,太子的正统,已经深入人心,这便是最大的优势,但凡有志者,都不会不考虑这一点,封常清若是不识大势,这样的人不要也罢,若是聪明的,自然该知道怎么做,而殿下要做的,只是等待,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
“那先生今日的设谋?”
“一石二鸟,成则多一助力,不成,也能看看谁会跳出来,杨氏如此急切,未必不是一种讯号。”
“请先生明示。”李俶郑重地说道。
“目前朝堂上最大的变数,就是右相空悬,杨国忠回京已近一月,进宫了多少次,至尊却一直没有见他,原本某以为是考验其心性,现在想来,其中或许另有玄机也不一定。”
“至尊所虑者,已非一个朝臣首席之位,而是大唐未来的走势,吐蕃这个百年大敌一朝覆灭,不唯百姓没有想到,就连朝堂诸公也是一般无二,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又用了一个月来讨论处置的结果,如今已是年末,依然没有一个定论,这说明什么?朝廷上下根本没有做好一旦大唐失去这个强敌的准备与后续。”
李泌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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