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道闪电赵饱饱08
“陛下，都处理妥当了。”石奴轻声在他身后说道。
“嗯。”他虽然嘴里答应着，但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埋下种球的花匠的手，硬是一动不动的等着他把所有的花球都种完了才走，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若是再有前几次的事情发生，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这世上活路很多，但在你这里一条都没有。”花匠赶紧哆哆嗦嗦地跪下应着是。
从那天起，陆景酌不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去御花园里看看百合抽芽了没有，惦记的比花匠还上心，那花匠见他这么在乎这些百合，又想起那天陆景酌对他说过的话，自然也是悉心照料，丝毫不敢有差池。
也是从那天起，等着赵饱饱来请平安脉也是每天陆景酌最期待的事情了，其实他也纠结，他既希望赵饱饱来，这样就有人陪他说话了，又不希望他来，他怕某天赵饱饱就会拿着那张药方递给他，然后说他要走了。
“赵太医，你的药方研制的如何了？”殿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许多双眼睛里也不乏有太后的，所以即使他非常不想问，也得装模作样的问上一句。
“回陛下。”他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微臣还没有研制完成，这其中总有几样药材对不上，微臣还在试。”
陆景酌松了一口气，“臣允你太医院的药材随便使用，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让人告诉朕，朕替你想办法。”
“谢陛下，陛下真乃当世明君，微臣替天下百姓叩谢陛下恩情。”赵饱饱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
“少说这些虚无的客套话，去忙你的吧。”陆景酌摆了摆手让赵饱饱走了。
还好还没研制出来，不然陪我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赵饱饱走后他偷偷想着。
下午的那一长段时间他照旧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里批着奏章，可奏章上总写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也不知道他们呈上来做什么，也许没有大事发生是好事，但这也太平静了，怎么和自己看过的不一样呢。
“石奴。”他让石奴附在他耳边才跟他说道：“去悄悄的查一查，看看朕桌上的奏章可已经是全部的了，办事的人由你亲自挑选。”
石奴懂事的点了点头，“奴才这就去。”说完就踏出了书房找了个自己还算信任的手下，把任务交代给了他，嘱咐他若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那孩子的速度倒快，但太后那边也是严防死守的在防着陆景酌查，所以那孩子努力了大半天也什么都没发现，一切都像是在无比正常的进行着，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样，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回来跟石奴报告了，石奴又如实报告给陆景酌。
陆景酌撑着头笑着把一本奏章轻轻丢到了一边，“有趣，我这个娘着实有趣的很。”石奴也不敢搭话，他跟在陆景酌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管太后叫娘。
三天之后早朝时，那些老臣又在吵个不停，其中一人吹胡子瞪眼的说着：“西部传来消息，那边的将士的药品已经严重不足了，恐怕若是发生了什么病症会难以压制，现在听说连治伤可都困难！”
另一人说道：“难道北部的就不是吗！还请陛下早做批示，勿让将士们寒心啊！”
陆景酌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听他们争吵，最后叹了一口气：“那你们的奏章上为何不写？朕可是明明白白的记得昨日李爱卿呈上来的奏章写的可是要在城外野荷花多的地方挖一座荷花池子。”
姓李的大臣听他这话也露出了几秒钟的惊愕，但应该是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迅速收敛了表情扯开了话题道：“陛下，老臣说西部将士缺药，只是臆断，西北有战事，药片和可不能缺了啊。”另一位大臣也连忙附议道：“是啊陛下，北部也是啊。”
陆景酌嗤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二位是文官，竟也这么关心战事，那此事就不用您二老操心了，情况朕都知道了。”这样那两位才不再说话默默退在了一边。
那天早朝之后本该第一时间来请平安脉的赵饱饱并没有出现，陆景酌倒也不着急，反正也没什么意义，他猜赵饱饱应该是为了能早点离开所以在废寝忘食的研制他的药方吧。
下午的时候陆景酌随便翻看了两眼奏章，见还是那些没有营养的内容所幸就把它们扔在了一边，然后跟石奴说：“去太后那里转转。”石奴应了是之后让人准备了步辇，一行人不再像从前那么缓慢的行进了，速度明显快了很多，陆景酌瘦下来之后抬步辇的人也没那么辛苦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陆景酌站在太后面前唤了一声。
“罢了，你不是忙的日理万机吗，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太后依旧对他非常的不屑。
“再忙请安还是要来的。”陆景酌笑了笑：“母后这可是生了儿臣的气了？”
“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敢生你的气，还不被你生吞活剥了去？你且说是来做什么的便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太后不耐烦的转着手中的佛珠。
“儿臣只是来看看母亲，给母亲请安的，只此而已，还请母亲不要生气，您若是不想见到我我这就离开便是，母亲可莫要气坏了身子。”陆景酌拱了拱手：“还请母亲好生照顾身体，儿臣告退了。”
陆景酌坐在步辇上想了半天也没说话，石奴试探着问了句：“陛下，回养心殿吗？”陆景酌看了他一眼：“嗯。”
他坐在榻上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那些小荷包一边出神，直到石奴的一声通报才让他回过神来，“赵太医求见。”
陆景酌慢悠悠的从榻上下来坐在椅子上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赵饱饱说道：“平身吧。”又看了一眼石奴抬了抬下巴，石奴立马会了意，让殿里所有的人都出去了。
“你要离开了吗？”陆景酌轻声问道。
“是......药方我已经写好了，我已经尽力在拖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赵饱饱也是满脸的为难。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留在这个位面的时间是有限的是吧？就算你不想走时间到了也会被带走？”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赵饱饱也苦笑了一下，“是的，必须要走了，不得不说我跟你相处的还挺愉快的，说真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少说客套话，假不假啊。”陆景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留下的这些药方我都会替你好好保存的，说不定能变成你的传家宝呢，哈哈哈哈......”赵饱饱也陪着他一起笑起来。
“我走了你也不能放纵自己啊，你这样又帅又身体健康多好，我......我祝你幸福！”
陆景酌哈哈大笑起来：“好质朴的祝福，我接受了，那也祝你幸福好了，要是你的任务做完了有机会去L市的话，可以去东边的河苑小区问问我的家人把我葬在哪里了，去葬我的地方看看就算很讲义气了。”他笑眯眯的看着赵饱饱，“行了行了，别在这再跟我煽情了，要走快走吧，我可太讨厌别离了。”
赵饱饱迅速擦掉了即将要流下的眼泪，“我也很讨厌别离，我走了，我要是回去了一定会去看你的！”
“我相信你了。”陆景酌笑着挥了挥手，“再见。”
赵饱饱离开了养心殿之后很快石奴就把一个小箱子呈给了陆景酌，“陛下，赵太医让奴才一定要把这个交给陛下。”
“嗯。”他打开了小箱子看到里面放着数十张赵饱饱写下的药方，他又将菀余留下的那些小荷包也一并放进去，亲自将箱子放在了床边博古架的最顶上，抬着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石奴站在他身后也轻声说道：“奴才永远都不会走。”
陆景酌转过身挑眉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往常淡漠的表情淡淡嗯了一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陪朕看看朕的百合花去。”石奴笑着应着他，陪着他慢慢走到御花园，花匠正打理着那些花儿们，种下的百合已经长出了花苞，似乎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等时机到了就大肆绽放给爱它们的人看。
陆景酌小心地摸了摸手边的一朵小花苞，“菀余，朕几乎让人把所有品种的百合花都找来种在这里了，可惜不能把你也葬在这里，不然就能让它们陪着你一起入眠了。”
“陛下切勿太伤感了，容易伤身体。”石奴在他身后轻声道。
陆景酌放下手叹了口气，“罢了，我再怎么伤感他也回不来了，供他神位的佛堂里让人多看顾些，多给他点几盏明灯就是了。”
石奴依旧顺从的轻声应着是，菀余的神位已经是整个佛堂里规格最高的了，但陆景酌似乎还是总觉得欠他的，再怎么给他这些都觉得不够，总想给他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那天傍晚他在御花园里待了很久很久才回到养心殿里，习惯性的又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