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后,柯月的眼睛终于完全恢复了。
那一天,京城里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柯月从医院里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漫天的小雪。
她微微抬起手,一片六角形冰晶飘落在她的手心,又被体温渐渐融化掉了。
那一双桃花眼终于是重新有了神采,宛若摄人的寒星。
林沉仔细地替她把围巾围好,又帮她把手臂微微垫高,尽量不牵扯到锁骨处的伤。
“是不是很疼?”他有些担忧。
少年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无力。
方才在医院,安韵琳为她做了最后一次手术。
断裂的锁骨已经基本愈合,先前打进锁骨里头的钢钉已经没有用处了,这次的手术,就是要把这根钢钉取出来。
穿钢钉时做的是全身麻醉,就跟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然而取出来,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安韵琳在先前的刀口附近又切开了一个创口,使得锁骨的整个尾部完全露出,然后用钳子紧紧咬住第一次手术时预留出来的一段弯钩,将埋在骨头里的钢钉整个硬生生拔了出来。
钢钉足足有差不多七厘米长,静静地躺在白瓷托盘内,尖锐的尾端泛着寒芒,还沾着血和骨髓。
虽然有打麻药,但是骨髓深处神经网密集,那种疼痛已经不是麻醉药能遮盖住的了。
从开刀到伤口重新缝合完毕只用了20分钟左右。但20分钟下来,柯月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脸色苍白,几近虚脱。
好在这种疼痛不是持续性的,只要不活动手臂,基本就没有什么太剧烈的痛感。
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
林沉小心地扶着她上了车。
“别担心,再过几天拆了线,不会有太长时间,伤口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初冬的第一场小雪总是温柔而又易逝。
整个城市变得湿漉漉的,纯净清冽。
临近年末,这段时间林沉的课业拉下了不少。腹部的伤口好了之后,林沉索性把自己关进了画室,争取把所有的作业全部补完。
他有时候也会带着画具来清水轩,趁着少年看书或者是发呆的空挡,用五分钟的时间偷偷勾出一幅简单的速写。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
幸而温室里的花朵有暖气的庇护,依然可以在冬日盛开。
不过少年的失眠却越来越严重了。
受伤的那几天,她好歹还能借着颅骨受伤带来的嗜睡后遗症入眠,而现在,淤血散尽,伤口是恢复了,她反而睡不好了。
梦魇再度缠上了她,即便是借助安眠药,也会准时在凌晨三点左右惊醒。
Apoie seus autores e tradutores favoritos em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