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进化
“灵，别去打猎了，家里还有粮食，足够度过这个冬天。”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女躺在简陋的木质床上说道。
“你刚生完大病，正需要滋补，况且我打架那么凶悍，没几个野兽敢招惹我。”少年拍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强壮。
“人生地不熟，这个冬天就先凑合着过吧，等来年开春，我和你一起去，好吗。”少女温柔地握住少年那满是冻伤痕迹的手。
“哎——”少年叹了口气，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
血液流经心脏，心脏如同强大的抽水泵，将血液以高速注入动脉。
血液在全身飞速流动，大量的水汽被蒸发出体表。
如果将灰白之袍脱开，能够以肉眼看到李灵的身体在干瘪。
那被迷雾覆盖的脸也在迅速凹陷，十分狰狞可怖。
但是李灵的体重并没有因此下降。
随着身体不断干瘪，李灵脚下的极冰因为难以承受其重量而不断裂开一道道裂隙，露出了下面深色的荒沙。
而且这块地方还在不断下沉，就连被冻地硬如砖石的荒沙也在不断开裂、下陷。
“有趣，有趣。”无面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打扰李灵的变化，“现在我更加认可你的资格。”
这种状态在李灵消灭复合炼金造物时就曾经出现过，只不过当时只有手臂，现在则遍布全身。
并且，进化还没结束。
咔嚓...
噼啪...
噼啪...
骨骼扭曲破碎的声音在李灵全身响起。
骨骼被压缩、碾碎，变成了骨液，逐渐从皮肤的毛孔中渗出，然后变化、凝固。
如同铠甲一样的苍白骨骼覆盖在李灵的体表。
而原本的肌肉被隐藏在后，因为其高密度和柔韧性，取代了原本骨骼的作用，支撑住身体。
这些变化都隐藏在灰白之袍内，即使以无面的能力也不能看穿，所以李灵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但是，他能感觉到李灵变强了，盟友越强，他便越高兴。
终于，荒原因承受不住他的质量而凹陷出一个大坑。
当体表的蒸汽散去，隐藏在骨骼之下的双眼缓缓睁开，远处的人只能看见迷雾面具上的一抹黑色光芒。
李灵从未感觉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充斥此身，他原本以为不老不死的自己已经进化到人类的终点，但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刚刚开始。
呲————
被包裹在骨骼内的肌肉突然释放出大量蒸汽。
砰！
没有任何助推，仅仅靠着脚关节的发力就超过了音速。
音爆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仅仅是让自己稍微有些挤压感。
李灵的周围不断发出爆破声，他就像一枚炮弹，重重撞击在无面身上。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拳法武术，最简单的力量便是最极致的实力。
当然，这也有没有熟悉这种力量的原因在内。
可是，他依旧被无面面前的莫名力量所阻挡，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触碰到无面。
不过这次，这股力量也因为李灵的强大而显出了原本的样子。
漆黑的混沌，如同黑暗星辰一般流转在无面身旁。
“很好，我很满意，你的实力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仅仅是你的冰山一角，去挖掘吧，你身体的秘密，你现在的实力不过处在人间之巅......”
咔咔——
“嗯？”
细碎的破碎声突然密密麻麻的响起。
面前那由漆黑星辰构成的保护罩上就像是开裂的玻璃，不断有裂痕产生。
划拉———
星辰碎裂，一个拳头在无面面前越放越大...
无面只觉得像被巨象撞击似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自己向后飞去。
不知道撞碎了多少块冰原砂石，最后身体嵌在一块被冰覆盖的巨大荒山上。
“有趣！”
“有趣！”
“有趣！”
无面嵌在荒山上一连说了三个有趣，他兴奋地推开压住自己的极冰和石块。
然后以比李灵更快、更加暴力的速度同样重重撞击在李灵身上。
毫无格斗美感，却充满着最原始的暴力。
但是李灵并没有被他撞飞，靠着高韧性的肌肉支撑，身体诡异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双手合拳，像是打棒球一样，在无面撞来的瞬间，腰部骤然发力，双手和无面撞在一起。
砰！
无面以更快的速度向着相反方向飞去。
将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荒山撞得支离破碎。
完美肉体。
无面心中赞叹着。
咚咚...
咚咚...
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同战鼓，在这荒无人烟的冰原上回响。
血液飞速流过全身，散发出大量蒸汽，李灵只觉得浑身滚烫，可是意识却又保持绝对的冷静。
体内的高温将李灵四周的极冰都给融化，将荒沙浸湿。
而且，进化还在继续，似乎被灰白之袍的疯狂意识给刺激到，进化之力此时已经不受李灵的控制，不断膨胀，加固着李灵的躯体，朝着未知的层次前进。
“你的肉体已经趋近完美，甚至超过了我，可惜连自己力量都控制不了的家伙，我可不希望日后的盟友是我身旁的一块炸弹。”哪怕被李灵重击，无面此时仍然完好无损，他轻轻抬起手，拳头对着李灵轻轻一握。
“让你看看，真正的力量。”
“黑棺！”
闪烁黑暗的星辰瞬间将李灵全身覆盖，挤压着他的身体，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在这黑色星辰构建的棺材中响起，那是李灵体表骨骼的碎裂声。
当挤压到达顶点，随着一道黑色光芒闪过，黑棺产生剧烈的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甚至将远处冰山震碎成渣。
巨大的爆炸产生的高温将附近一大片极冰变成蒸汽。
等到蒸汽消散，只有一个人影倒在爆炸正中心，身上的衣服早在爆炸中化成灰烬。
无面静静看着李灵，看着他身体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真是一个杰作...”
无面走近，将不着寸缕的李灵扛在肩上，随后一道光门笼罩了两人。
片刻之后，冰原又恢复了千百年前的寂静，只有高温和蒸汽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场很短却超过了人类的想象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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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
记忆中的少女望着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见。
虽然这回忆已经极为遥远，遥远到连相关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唯独她，自己从来没有忘却。
“灵，想什么呢！”少女挥舞着手在自己的眼前摇晃。
“哦哦，好，一切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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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脚步声、叫喊声、列车飞驰的摩擦声...
无数声音混合着钻入李灵耳内。
纷扰的回忆消失不见，面前只有红顶的车厢随着列车律动着。
“醒了？”一位带着点点雀斑的可爱少女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手。
李灵逐渐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
自己...似乎被碾压了。
“喂喂，听到我说话了吗？”少女在李灵眼前晃来晃去，“无面大人叫我把你送回去，你的行李都在这。”
“无面...大人...”李灵揉着额头，他只记得剧烈的爆炸和疼痛感。
黛珊喝了一口咖啡，眼中露出崇拜的表情，“当然，他那如同艺术一般的炼金术造诣，我相信没有一个炼金术士不会着迷，他就是我将要超越的目标！”
“超越...”
李灵不想打击面前的少女，只能默不作声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
“对了对了，我没地方住，能先暂住到你家吗。”黛珊记得无面和她说过，面前的男人可以帮助她脱离那个炼金术士的追杀。
李灵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他只想站起来把黑光从行李里拿出来。
飒～～
为什么身体有点凉...
李灵这才发现，自己只披了一件炼金袍。
“那个...你回来的时候全身就是光溜溜的，我又没男士的衣服，你的行李可能有，但是我擅自打开你的行李不大好，所以只能先把我的炼金袍给你穿一下，无面大人走后我也不敢在维纳斯港多待，所以就直接买票离开了...”
黛珊脸有些红润，似乎回想起什么，可她马上又摇摇头，想要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行。”
吐出这个字，李灵起身拿着行李到列车的盥洗室去换衣服。
听到李灵的肯定，黛珊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总算不用再奔波了。
黛珊天真地想着。
...
盥洗室内。
黑光有些闷闷不乐。
“我这次出门，没有任何作用，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的炼金兄弟们！”
黑光的声音泫然欲泣。
李灵并不打算听它的牢骚，将其放在洗手台上，拿出无面给的那个挂坠。
挂坠在水光下熠熠生辉，不详的光泽流转间他又回想起在冰原上的战斗，毫无理性可言的战斗。
看似平分秋色，可无面仅仅是在配合自己。
看不透。
活了千年的李灵靠着进化之力和灰白之袍在无面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自己甚至看不见与他的差距有多大。
看着洗手池上的镜子中的自己，深陷的眼窝透露出憔悴，从口鼻中呼出来淡淡的灰色，这是精神极为混乱的表现。
自己还差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