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听了老者所言,疑惑道:“这是为何?”
老者道:“你听我的,准没错。”说罢,便挑上担子走了。
小谢虽不知,那老者为何有此一言,不过常听人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心下便欲依那老者所言,策马往东而行。
却听狐狸在背后嚷道:“那老头儿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不是骗你?他说往西不行,我看,说不定往西才是对头的路,咱们偏往西走。”
小谢道:“那老人家不像是坏人,我觉得,还是听他的好。”
狐狸道:“这可是笑话,他不像是坏人,难道我是坏人?听我的,往西走!”
小谢有些踌躇,无奈狐狸不停催促,只好听他的,策马往西走。
不一会儿,便见道旁有瓜农在卖香瓜,明明是大热天,这些人头上却都包着厚厚的头巾,身上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小谢见了,心下有些奇怪,狐狸在瓶中道:“渴死个人,快停下马,让我下来吃个香瓜再走。”
小谢只得找了个阴凉处歇马。狐狸变作人形,向瓜农买了两个香瓜吃,自己掰开一个,又递了一个给小谢。那香瓜甜脆多汁,狐狸一口咬下去,汁液四溅,惹得他连声道“好吃好吃”。
正吃着,忽听有人大喊:“马蜂来了,快跑啊!”沿路卖香瓜的人一听,瞬间作鸟兽状散。小谢和狐狸正吃惊,前头已刮来一阵黑旋风,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黑风,乃是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群马蜂!
小谢急忙抽出包袱里的旧衣服裹住头,她想扔给狐狸一件,狐狸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她只好赶紧躲进旁边的石头缝里,将头埋得低低的,心下暗暗祈祷,希望这群马蜂能放过她。连绝影也被这些疯狂的小虫吓坏了,飞速地狂奔开去。
狐狸手里抓着香瓜,嘴上、手上都是香瓜的汁液,马蜂不咬他咬谁。他正欲躲闪,脑袋上已被那些小虫蛰起好几个大包,痛得“哇呀”乱叫,手舞足蹈。
小谢躲在石缝中,不禁心想:这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捅了马蜂窝,一下飞出这么多马蜂来,要是一只两只的,自己倒还不怕,可这么一大片飞过来,马蜂的蜂针又有毒,万一多蜇上几口,只怕小命都难保。
不知在石缝里藏了多久,小谢忽然听见背后似乎有人在喊她。她担心马蜂还没散,又捂着头多了一会儿,直到完全没了动静,才敢回过身,透过衣服的缝隙瞅了一瞅。
却见一个人站在她的背后,穿着一袭青色长衫,头上和方才那群瓜农一样,裹着厚厚的头巾,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还举着一个火把,
那人见她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小谢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叫她的,正是此人。见周围已无马蜂,小谢便将包在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对那青衫人道:“倒没什么大事。刚刚飞过去好多马蜂,你有看见吗?”
青衫人点点头:“我看见了。就是因为看到,这里有人被马蜂攻击,所以我才举着火把出来。你不用害怕,它们已经飞走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这青衫人说话,和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听了,让人觉得很安心。
青衫人又问:“你可有被马蜂蛰到?”
小谢看了看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只有手背上被咬了两口,不算很严重。她环顾四周,不见狐狸,只听到一块大青石后,隐隐传来哀叫,听着像是狐狸的声音。她循声找去,果然见狐狸靠在石头背后哀嚎。
一看到狐狸的脑袋,小谢不禁吓了一跳,原来狐狸遭到马蜂追咬,脑袋已经肿成了个猪头。小谢见了他的模样,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狐狸的嘴也叫马蜂蛰肿了,任凭他平日里多少巧舌如簧,此时也说不出来了。见小谢笑他,只能“哼唧”两声。
青衫人上前一看,摇头道:“不好,那些马蜂毒性很大,他被咬了那么多下,怕是有生命危险,快扶他跟我来。”
好在这时,绝影也跑了回来,小谢便与青衫人合力将狐狸推上马,跟着他来至一户人家。小谢见这家有好几进院落,不同于一般人,看着像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乡绅。
青衫人指引小谢,将狐狸放倒在一个长凳上,又命仆人打来一盆清水,帮狐狸擦拭了一下裸露在外的伤口。一碰到伤口,狐狸就痛得“叽哇”乱嚷,青衫人道:“暂且忍耐一下,要是伤口不做清理,会发炎的。”
他又命人将药箱拿来,先是点燃烛台,将针尖在烛火上烧了烧,再让小谢和仆人将狐狸按住,自己则用银针一一刺破狐狸的伤口,好让毒血流出。狐狸痛得几次要从凳子上跃起,还好被众人合力制止了。除了头上以外,他颈上、臂上也被马蜂蛰得面目全非,又痛又痒,不禁想伸手去抓。
青衫人制止道:“千万不可!一旦抓破了,不仅毒性会扩散,皮肤还会溃烂流脓,就算治好了,也极容易留下疤痕。”
狐狸听了,这才缩回了手。青衫人放完毒血,又取出药膏,一一敷在狐狸的伤口上。那药膏散发出一阵怪味,狐狸敷完,顿觉清爽了许多,躺在凳上哼哼。青衫又叫小谢伸出手,顺道帮她把手背上的蜇伤也处理了。
小谢很感激,问他姓名,青衫人道:“我姓程。”见他取下头巾,小谢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模样清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