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屋里酒气里还混着腐败的气味儿,我实在控制不住扶着门吐了起来,这一吐不要紧,要紧的是林四做的人皮面具全都皱了。
这可如何是好?等下出去还要用的。
“我说了,滚出去,你聋了吗?”
木合信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只好将面具揭了揣进怀里,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
我用袖子捂住口鼻看向屋里,整间屋子昏沉沉的,桌子塌成一片,帷幔碎成一条一条的,随着吹进来的冷风飞了起来,地上更是一片狼藉,空酒壶、笔墨字画扔的到处都是。我将食盒放在地上,向前几步捡起一幅落了灰尘的画,上面绘着漫山的樱花,护国寺的塔尖在半山腰若隐若现,正是南溪山的三月春景。
再往前几步,沾了污渍的花笺上写着: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这是文皇后过世后,太祖写下的诗句。
我将这花笺握在手中,又捡起几幅字画看了,皆是前世我与他相遇、相知的场景,还有一幅画着我们依偎着看日出,就是那天,我有了他的孩子,可他却全然不知。
还未等放下手里的画,只见一个空酒壶咕噜噜从屏风后面滚到我的脚边,抬头时才发现木合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柄长剑,却在我看向他时双眼忽然睁大,手里的剑也落在地上。
他喜欢白衣如雪,喜欢从头到脚将自己收拾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可现在呢?他瘦的可怕,脸颊两侧都塌陷了,头发像枯草一般凌乱,额前鬓角都生出了白发,胡须已经许久未理了,原本雪白的长衫污迹斑斑,光着脚踩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指甲盖里满是污泥。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惊讶,欣喜,还有不可置信,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浑浊的呜咽。
“阿信,你还好吗?”
我的话让他怔了一下,随即眼里的情绪消失,换成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自嘲道:“又是梦啊......”
他咕哝着转身回到里间,我连忙跟过去,只见他背对着我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你来了,可惜,又是在做梦,你怎么会来呢?你嫁给了别人了,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你不会唤我阿信,我知道的,你不会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难过,叹了口气上前问道:“阿信,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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