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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颂篇7 谨庠序之教

回去之后,才过了几日,便听睢子宁说他的学生就要回来了。

  虽然离得远,但毕竟也是要住在一起的,又是睢子宁的学生,于是静女有些重视起来。

  清晨,睢子宁还未醒,静女就起身梳妆了。

  “静儿~”

  睢子宁睁开眼睛,突觉怀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似的,往身旁一看佳人已经不在身侧,有些疑惑。转过身起来,才看见了静女。

  静女穿着一件青衫,背对着睢子宁,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上妆,一头墨色长发轻挽起一半,另一半倾垂至纤细的腰部,背影清秀娇小。在晨光的照耀下,映得静女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睢子宁心下一动,不管不顾地光着脚就踩下木板,走到静女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想吓她。

  “看看,我怎么样?”

  静女感到身后附来的温暖,就知道是有人在她身后,也没有惊讶,扭头,轻笑着,让他看看自己的妆容。

  小脸白皙,蛾眉皓齿,杏眼流光溢彩,红唇润泽。睢子宁愣了一下,好看是好看,打扮这么好看给那些小子看?不行!

  睢子宁然后登时不悦了,皱着眉头,道:“甚丑。”

  “真的?!”

  静女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伸向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看看妆容,摸摸头发,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锦葵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互动,使劲儿憋笑,双肩都在抖动着,姑娘怎么看着傻傻的?姑爷吃醋了也不知道。

  “嗯~我来看看。”

  睢子宁很认真地捧着静女的脸,把她的转向他。然后拿起了旁边的湿帕子,和一支眉笔,开始专心致志地在静女脸上动了起来。

  擦擦眼角,擦擦嘴唇,又描了一下静女眉毛。动作粗糙简单,不得不让静女有些怀疑,挤眉弄眼地坐着,但身子又不敢动一下。

  “好了。”

  睢子宁微笑着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十分欣赏自己的“作品”。

  静女缓缓转身,看向镜子,脸上的妆容几乎都没了,眉毛还被拉得长长的,一副凌厉尖酸的模样。

  静女不可置信地看向睢子宁的,“良人,你确定吗?”

  “嗯。”

  睢子宁还是很认真的点头。

  “不行,这眉毛……”

  静女拿起布子使劲擦了擦,但睢子宁描的太用力,静女擦了半天,还是有一些痕迹。

  静女轻叹息一声,然后抬眼又眯笑道:“算了,也是良人第一次为我画眉,我还是留着点吧~”

  “嗯嗯。”

  睢子宁开心地点点头,很是得意。

  “那现在,让我为良人穿衣吧~”

  “嗯嗯。”

  静女看了一下柜子里的衣裳,拿出一件青色的衣衫,给他看,“这件如何?”

  与静女差不多一样的颜色,睢子宁再满意不过了,直点头,“好,就这件了。”

  “来,张手~”

  睢子宁张开手,站着,任由静女摆弄。

  静女抖了一下衣服,玉手轻缓地为他穿上衣袖,似有若无地碰到睢子宁的手臂、身前、颈脖,弄得睢子宁似痒又不痒,浑身不自在,耳根隐隐发热。

  双脚踮起,玉藕般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为他整理后面的衣领,嘴巴就在睢子宁发红的耳旁,时不时,热气呼进耳蜗里。

  接着又拿起腰封和腰带,为他系上,动作依然缓慢,偶尔“不小心”地碰着睢子宁敏感的腰部。

  “好了。”

  静女后退一步,松开他,细笑地说着。

  睢子宁沉声道:“静儿,你变了。”

  还没来得及欣赏睢子宁面带桃粉的美色,可怜的静女就被人家控制住了。

  “呵呵呵~我错了,我错了~呵呵呵~”

  静女被睢子宁挠痒痒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要逼出来了,连忙求饶道歉。

  “行,那静儿得唤我子宁~”

  “呵呵呵,子宁!子宁!你快放过我吧~呵呵呵。”

  静女弯着细腰,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再亲我一下~”睢子宁停下来,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

  静女没回应,没一会儿见睢子宁又要继续挠痒痒,她赶紧后退缩起来,“好好好,成成成,我怕了你了,良人就跟个孩子似的。”

  静女不知是笑的还是羞的,脸红的像桃子,踮脚蜻蜓点水地在睢子宁脸颊上亲了一下,又立马退回去了。

  “好了。”

  睢子宁心情舒畅美丽,揽着静女出门了。

  “行,我们出去。”

  两人走过桥,来到另一边,进了桃林。

  远远地便看见几位身欣修长白衣男子整齐地站在亭子旁。

  他们看见静女和睢子宁过来了,赶紧上前行礼,“夫子。”

  睢子宁朝他们介绍静女,

  “此我良人。”

  几人又赶紧行礼,道:“师母。”

  “静儿,他们几人都是我的学生。”

  “这是井抚,”静女看去,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孩子,闪着机灵劲儿。

  “这是伯泰,”伯泰一直笑着,看着有些单纯,老实。

  “这是子邬,”子邬气质与睢子宁有些相仿,风轻云淡地站着。

  “这是嵇肖。”嵇肖又行了一礼,有些严肃,不言苟笑。

  总共四人,四人看着性格各异,各有特色。

  “还有,子轻,他明日才到。”

  “嗯。”

  静女微笑着点头,道:“我备了些果子和酥饼,大家去亭子里,尝尝吧?”

  “是。”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出来,声音有些大,静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嗯!师母!这酥饼是哪里的?真好吃!”

  伯泰先吃了起来,吃完赞不绝口,几人也跟着吃了起来,这一尝,还真是好吃,他们也不是没吃过好的,毕竟家里都是贵族子弟,怎么会没尝过好吃的,但静女的这个酥饼还真是没见过的好吃。

  “嗯。不错。”子邬也点点头。

  “确实好吃。”嵇肖依然严肃地评价道。

  井抚到没说什么,但却在一个劲儿地吃,毕竟他是京都有名的吃货。

  “好吃吗?是我做的,那我下次多做点。”

  静女开心地说,很好,子宁的学生认可了她的食物。

  “是吗?为何之前不见良人给我做过?”

  睢子宁略显危险的声音传来,看着的却是他们几人,几人吃的动作一顿,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饼~

  “夫子,您吃~呵呵,您吃~”

  子邬讪笑到。

  “好了,赶紧吃完,吃完后,今日我还要考考你们这几天探讨的成果。”睢子宁眯笑着,几人莫名害怕。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们如何教学,可以吗?”

  静女表示很有兴趣,想加入他们。

  “自然可以。”

  睢子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吃完东西,仆人撤下餐具,布上茶几,竹简,毛笔之类的。

  春风吹拂,柳絮飘飞,绿意满园,似水如画。睢子宁坐在首位,面向他们,拿起竹简思忖一番,几人朝睢子宁跪坐着,正襟危坐,不敢乱动一下。静女则坐在睢子宁身侧。

  “齐宣公。”

  睢子宁从嘴里淡然吐出一个名字。

  齐宣公,齐国主公,风评甚差,整日骄奢华逸,玩乐无度,不理国事,宠信奸臣。

  “齐宣公,齐叔华,尽恋人间乐事,荒于政事。据闻前几日,趁着儿子病死了,在守丧期,他强抢了儿媳宣姜 ,丑不可言,伦理丧尽,暗昧无耻。”

  嵇肖面无表情地将齐宣公的基本事件说了出来。

  “很好。正是此事。现在可以开始了。”

  静女有些惊讶,他们竟然就这么讨论齐国都国君了吗?

  “诺。”几人应道。

  “齐宣公,其人不理国事,竟喜欢做些荒诞无稽之事,宠信奸臣,让整个齐国绿衣黄里,小人当道,人民现在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中,我观齐人最近的动向,隐隐有反抗之意,齐国动乱是早晚的事。”子邬最先道出自己的见解。

  “对!就该把他给推翻了,那齐宣公简直不是人!厚颜无耻!”伯泰义愤填膺地说。

  “此话不假,但也有漏洞之处。先不说齐宣公其人如何,他手中的兵力可不小,虽然现在看似玩乐无度,但实际上又有哪次他被讨伐?虽说奸臣当道,但这些奸臣可都是他的近亲或是之前的将领。这次所说于礼不合,闹大了些,但之前他做的事可比这更甚。”

  “噗,”

  子邬轻笑一声,“你还信他在谋什么大事不成?他年轻之时就已经杀了他的父王,绥王虽不喜,但也没说什么。他都已经是齐王了,还想做甚?难不成在窥视共主之位?但他当上齐王如此长的时间,英雄与野心早就被消磨了吧。”

  “那齐子轻如何解释?”

  井抚沉声说道。

  “子轻他,他……”子邬瞬间停滞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子轻?方才说了不是,是睢子宁的学生啊,怎的突然严肃了起来?静女抬头看向睢子宁,眼神里充满着疑惑。睢子宁没有回应静女的疑惑,而是带着微笑,却露出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

  见他们争执不下,睢子宁又说了一个名字,“绥王。”

  绥王?静女没再问他,眼神却黯淡了一些。当今谁的身份敢怎么谈论当朝的王?学生还个个气度不凡,一看便知身份非富即贵。

  静女不禁迷茫一阵。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