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川18
“自我出生后元神凝聚起，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他们都怕我，惧我，还有的想杀我。难道就因为我是条蛇，就天生该死吗？我从过来没有杀过人，我不能杀人，我会遭天谴，所以我总是不停的躲，不停的换自己的住所。”
在华碧的认知里，妖怪和蛇这两个物种从来在人类的口中都是谈及色变的存在。可就是如此，身为蛇精的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人类的善待。所以，说不上来，到底是谁善谁恶。
“只有云渺，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男子。他不害怕我精怪的身份，也不恐惧我庞大的真身，他笑起来很好看，那么多女子，他只对我一个人笑。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华碧问。
蛇精苦笑了一下，“是我救了他，在落霞川脚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躺在了那里。我起初认为他在骗我，后来才知道，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了吗？华碧有些疑惑。
“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说罢，蛇精的眼中落下两行泪。
“人妖殊途，我知，他又何尝不知道？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他还是想跟我在一起，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接受他短暂的生命，所以我……只能将他也化作妖精。”
华碧很好奇：“人也可以变成妖精的吗？”
蛇精点点头：“身为精怪都有属于自己的妖丹，我将自己的妖丹，分了一半给他。”
“妖精化丹分裂一半，这样是会遭天劫的吧？”东方赤羽开口。
若不是他开口，华碧只以为在听这个故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蛇精点点头：“不错，我跟他，都会遭天劫。”
“以你的修为天劫对你来说或许根本不算回事。”百里蘅也开口。
蛇精又点头：“不错，我是可以顶得住，他的我也可以代之受劫，大不了我在洞中再潜心修炼个几百年，反正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正好成了我们厮守的念头。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再遭遇天谴。”
“天谴？跟天劫有什么不一样吗？”华碧问。
东方赤羽给她解释：“天劫是上天给予改命之人的惩罚，一般是三道中天雷，天谴是对于逆天之人的诛灭，一般是九道大天雷，据说没人能扛过这天谴之责。”
“琉璃盏作为上古神器是可以帮他抵过九道大天雷的，他本是可以躲过去的。可谁知，发生了一些意外。”
华碧隐约有了一些猜测：“是人为的吗？”
蛇精点点头。阴暗的小脸上写满了愁绪。“我本用琉璃盏护住了他，在受第六道大天雷的时候，陶景知，黎戈平和凤音，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这里。”
华碧偷偷瞧了一眼东方赤羽，发现他的表情在听到凤音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凤轻舞的脸上起了一些表情的变化。
“他们做了什么吗？”华碧问。
“他们打着为天道正义拯救苍生的幌子，打破了琉璃盏。”
“琉璃盏不是上古圣物吗，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会被打破？”华碧不解。
“那是因为我将云渺化在了琉璃盏里，而琉璃盏，正在经受天谴的大雷。”
华碧听着蛇精说的话，只是寥寥数语，感受不到当年的惊心动魄，却能料想到，当初的蛇精，也是撕心裂肺的。
“匡扶天下大义本就是我等修仙人士应尽之责，琉璃盏抵抗天谴本有悖大义，无视生命伦常，他们做的，有何不对？”田无明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听到蛇精这么说后开口反驳。
“可他们做这些从来都没有碍到过谁，他们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他们只是想永远在一起而已。他们恶吗？”华碧反问田无明。
田无明回答不出来。
“世俗中的人类已然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对任何对这个世界有威胁的物种只要加以掌控便赶尽杀绝。殊不知，真正祸害这个世界的，只是人类自己。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他们明明知道了自己的残暴，却从不加以改善整顿，妄图从旁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善去大肆宣扬来虚伪的告诉自己，自己是善良的。”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盯着华碧看，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东方赤羽率先反应过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田无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华碧才反应过来刚刚对田无明说的话以及这个世界的制度有些生气了，说了一些可能自己都觉得很诧异的话。
只得吐吐舌头：“对不起，超纲了，我们下一题。”
蛇精继续说道：“我没能护住云渺的身体，只留下了他的一魂一魄。琉璃盏出现了裂缝，我便用元神护着琉璃盏。对了，琉璃盏有凝魂聚魄的功能，所以我日日都在盼着云渺的魂魄早日回笼，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他从没出现过一般，他的魂魄，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没有找那三个人报仇吗？”华碧问。
“我做梦都想杀了那几个人，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死，我要等着云渺活过来，我要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那你……就这么算了？”华碧惊讶，她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当然不会。我使计让凤音对陶景知下了咒，且断绝了关系。他这辈子，活不过四十岁。”
“哇，厉害厉害，嫁祸于人，那你咋不一起把另外两个人都杀了呢？”华碧问。
“杀陶景知一个我已然又受到了天劫，没有力气再去杀别人了。”
华碧啧叹：“难道你们这里有一个专门的对别人的死因定性的鉴别排查部门？不然你咋会受到天劫？”
“万事皆有因果的。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恨没有亲手将他们都杀死。”
华碧想，如果自己是这个蛇精，只怕是会做出比她更疯狂的事情，也不会理智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