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
第三章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
艾满满抽了一本上学时看的言情小说《会有天使替我爱你》打开，翻了几页，仿佛又回到了上学那会，夜里常常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她笑着合上书，拿起相框，看着里面十六七岁的自己，是那样的纯真，仿佛眼睛里住着繁星，总是亮亮的。她又放下相框，拿过床上那个粉色的猪娃娃，抱在怀里，抚摸着猪娃娃的耳朵和鼻子，手下柔软的面料使她的心也软的不行。她咬着唇，强忍下眼泪，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
爸妈这还当她是小孩子吗？曾经幻想过有自己的独立空间，躺在粉色的海洋里，每天抱着娃娃睡觉？
可是如今她还有那番心境吗？
饭桌上，艾爸爸和艾妈妈轮流给艾满满夹菜，看的艾向天直说他们越来越偏心。
艾满满打趣他说，谁让他小时候那么博爱，长大了爸妈也该偏袒她了。
一顿饭，一家人吃的非常热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所以艾爸爸和艾向天还喝了点酒。吃完饭，一起打扫家厨房和客厅之后，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这种感觉，真的很久都没有了。艾满满真的觉得此刻很幸福，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
可是弟弟过连天就要回墨都了，她再不说，到时候，她一个人真的怕应付不来。
可看着爸妈的一晚上从未停止的笑脸，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爸妈，姐有话和你们说。”艾向天找了一个契机，主动提了出来。
“嗯？”
“什么事啊？”
艾爸爸和艾妈妈同时将目光转向艾满满。
艾满满看着他们，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茶几对面，然后扑通一声跪下，这一跪把艾妈妈和艾爸爸吓了一跳。
“满满，你好好的，突然跪下干什么？”艾妈妈立刻站起来，准备去扶艾满满。
“是啊，满满，到底怎么回事？”艾爸爸也惊吓不小，可是他看着艾满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的直接告诉他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还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爸妈，我怀孕了！”艾满满闭着眼睛说出口，她不敢去看爸妈的表情。真的不敢。
艾妈妈扶艾满满的手，僵在半空，被她的一句话雷的外焦里嫩。
艾满满闭着眼睛，感觉空气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动，客厅里，除了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艾向天看着有些错愕的父母，忙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机也关了，这下，房子里就更加安静了。真的是针落可闻。
“对不起，爸妈，让你们失望了。”艾满满闭着眼睛等待着父母的教训或者愤怒。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暴风雨的来临，忍不住睁开眼睛，偷偷看下父母到底是什么反应。
看着爸妈都低头沉默，面上的笑容已经不在，脸色如死灰般难看。
“孩子是谁的？你打算怎么办？”听到艾满满的声音，艾爸爸这才有些反应，他想既然艾满满能回来和他们说，那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如果要打掉孩子，就不会回来和他们说，如果要结婚，更不会一个人回来。想到这，他的心一点点下沉。
“爸妈，对不起，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抚养。”艾满满的声音很轻，即使来之前再做好准备，可是面对父母她还是胆怯了。
“不行，满满，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未婚先孕，说出去，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艾妈妈已经红了眼眶，忙急切的说。
“孩子的父亲就是你之前一直谈的男朋友？他知道这件事吗？”艾爸爸相比艾妈妈要冷静许多，虽然刻意压制着火气，但心里还是非常生气。
“他不知道！他要结婚了，所以我们分手了。”
艾爸爸听到这句话，猛的拍了一下茶几，怒道：“混账，他是什么玩意，搞大我的女儿的肚子之后和别人结婚，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来找他算账。”
“爸，他不知道，你不要找他。而且分手也是我提的，这不怪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真的鬼迷心窍了。当初让你回来家相亲，找个普通人嫁了你不愿意，现在好了，不还是被人家给踢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们不合适不合适，你就是不听。非要去高攀，现在又回来准备未婚先孕，你是想气死我和你妈是不是？”
艾满满从来没见过爸爸对她这么严厉过，小时候，她和弟弟闹都是妈妈打她的，爸爸一次也没有打过她，连训斥她的次数都是极少的。
虽然被骂很难过，但艾满满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只沉默着不说话。
“向天不是有他电话吗？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把我女儿给骗去四年，现在又不负责任。”艾爸爸说着朝艾向天的口袋搜去。
“爸，不要打，不要。我自己的事和她没关系。”艾满满惊吓的哭出声，忙站起来阻止。
“爸，你先听姐的吧，先别打了。”艾向天也捂着口袋挣扎。
“闭嘴”艾爸爸瞪了艾向天一眼，一把掏出艾向天的手机。
艾满满看着艾爸爸拿着弟弟的手机，立刻走了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给我！”
“爸！”艾满满哭着摇头，往后退。
“给我，我丢不起这个人。自己的女儿怀孕了，都不敢让男方知道，偷偷一个人养大，你让我们家的脸面往哪隔，我们一家人会被指指点点一辈子。要么，把孩子打掉，要么，让男方负责。二选一。”
“爸妈，对不起，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艾满满流着泪，眼神坚决。
“那就把电话给我，我来和他谈。”艾爸爸一听艾满满这么说也气的不轻，顿时朝艾满满走去。
艾满满看见艾爸爸逼近的距离，紧张的扬起手机朝墙上砸去。艾向天的手机顿时被砸的四分五裂。看的艾向天心疼的不行，这可是他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啊。里面还有好多珍贵的短信记录呢！完了，这样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爸妈，孩子我一个人养大，不会拖累你们的。”艾满满抱歉的看着弟弟，然后又倔强的对父母说。
啪！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响起，艾向天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为父亲的速度太快。
艾满满的身体被打的一晃，然后脸颊上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自己被打，还不埋怨父母。
仿佛一整个晚上都在等一刻似的，她总觉得被打之后，她的所有行为就被得到了惩罚，得到了惩罚就是得到了救赎，所以，她不用再害怕，只要更加坚定自己的步伐就好。
后来，沉默，争吵，再沉默。
最终没有任何结果，这一晚，艾满满依然没有在家睡。艾向天也以劝说姐姐为由，收拾了换洗衣服，跟着艾满满离开了。
自此以后，艾满满就再也没回过家。她不想怀着孕去给爸妈丢脸，她更没脸去劝说爸妈接受她的宝宝。她知道这些都要靠时间来化解。
三个月后。
墨都睿锋集团华国总部。
关弈城站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他的面前放着的是厚厚的一沓图纸，占了一个多平方的桌面。对面是雷诺和封译、韩宣仪，还有各个部门的经理。
一个上午的会议，各部门已经汇报了工程的进展，确定年底前肯定能完工。
之后关弈城将商场开业时间定在了农历二月初二，传说是龙抬头的日子。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才散会，雷诺跟着关弈城来到他的办公室坐下。
关弈城亲自泡了一壶茶，过滤之后，倒了两小杯，然后将其中一杯递到雷诺面前。
“以前不是喜欢喝咖啡吗？怎么现在改喝茶了？而且还是茉莉普洱茶。”雷诺端起玻璃杯，嗅了嗅，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普洱茶的香味传入鼻尖，清香四溢。他轻抿了一口，咀嚼着茶汤，芳郁渥而甘醇。
“人心都会变，更何况是喜好。”关弈城端起茶杯，细细品味，每尝一口，眉宇间就郁结一分。
“既然这么思念，何不去看看。”雷诺心中叹息，这么香的茶却被他喝出了苦涩的味道，可即便这样还是一遍遍去流连品尝。这人不是在自虐吗？
“不去了，既然她那么想要自由，就让她自由个够吧！”关弈城拧眉将杯中茶一口气喝完，端起茶壶再次给雷诺和自己斟满。
“哎，你们俩这又是何必呢？你们这样，我当初退出有什么意义？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让她当初跟了我。”雷诺忍不住嘀咕。
关弈城听了他的话，抬眼瞪他。一想到艾满满可能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里都憋闷的痛。
“我看你这样，我都难受啊！不说这个了，听封译说，你让他把你名下的几处不动产处理了？连蓝海的那套别墅都处理了？”
“嗯”
“资金还周转不开吗？”
“找了几个朋友帮忙，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哎，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了。干吗这么着急，等明年江州那边的商场开业，资金慢慢回笼再去融资不就好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你不懂吗？”
“可是，你们.......”
“我和她之间从来不是这些外力因素，如果她真的够坚定就应该相信我，而不是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关弈城眉宇间的郁结之气始终环绕着他，即便现在公司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心中始终忧郁难平。
一个人一旦深爱了，忍耐就变得异常艰难。而他还有很长路要去填平。
“年前你就不准备去江州分部去看看吗？”
“有你在我放心。”
“不会明年开业你都不去剪彩吧？”
“再说！”
雷诺看着他这副把江州当成禁地的模样，心中很是无奈。如果真的放下，又怕什么？连她的故乡都不敢踏入。
这两人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不行，他这次回江州一定要去找艾满满。
与此同时，江州。
艾满满正挺着肚子在医院做检查。
“医生，怎么样？”艾满满躺在病床上，有些担心的问，每次来检查她都害怕宝宝发育的不好。她买了很多的育儿宝典，虽然经常看，也照做，但还是有些担心。
“嗯，不错，两个宝宝都很健康。不过，还是要加强营养，多休息。”医生将B超仪拿开，抽了几张纸巾给她，笑着嘱咐。
“好的，谢谢医生。”艾满满擦了擦腹部，放下毛衣起身，在医生又一阵的嘱咐中，拿着B超离开了。
艾满满没想到在电梯口遇到很久没见熟人。
“艾满满？”
艾满满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好几年没见的蔡晨晨。
“蔡晨晨，好久不见。”艾满满看着如今已经成熟了男孩，身边正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真的好久不见，你也怀孕了？”蔡晨晨看着艾满满的肚子，很是惊讶。
“是啊，这是你老婆？”艾满满朝着蔡晨晨身边的女孩子点头。
“嗯，这是我老婆，珊珊。”
“这是我和布弃的朋友，艾满满。”
蔡晨晨朝她的妻子介绍完，艾满满和珊珊都点头笑着问好。
电梯到了，几人一起进了电梯。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蔡晨晨好奇的问。
“你不也是？”艾满满笑了笑，反问。
“呵呵，也对，我现在好像都没有你号码了。对了，你怎么在江州？我记得你男朋友不是墨都的吗？”
“嗯”艾满满微笑着，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以后在江州定居？”蔡晨晨好像对艾满满有很多的好奇心，而他的妻子似乎看出了艾满满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轻轻的扯了扯蔡晨晨的袖子。
“嗯”艾满满继续微笑。
“我加你微信吧，我现在和布弃在一起工作，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好”
就这样蔡晨晨加了艾满满的微信。当天晚上，艾满满就收到了布弃的好友添加请求。
艾满满点了通过。
四个月后，二月二龙抬头当天。
关弈城提前一天晚上到的江州，刚下飞机，雷诺就亲自来机场接他去酒店商量第二天剪裁事宜。
吃完晚饭，两人一直聊到凌晨，雷诺才离去。
而关弈城洗漱完之后，在床边站了很久，望着江州的夜景，心里慌乱如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这几天心总是很忐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牵挂的女孩出了什么事，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所以打电话问雷诺有没有和艾满满联系过，他说没有。又问了杜可清，杜可清说也不清楚。后来干脆给艾向天打电话，连艾向天也说艾满满没事。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思念成疾了，不然这段时间为什么老是梦见艾满满，梦里是她的笑，她的闹，她的调皮，她的可爱，她的固执，还有她的哭泣。
白天每每想到她，心口都抑郁难消，梦里还扰的他不得安宁。无法，还是太过担心，不亲自来一趟江州，他连觉都睡不好。
可是如今来到她的家乡，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屋子里安睡，心却更乱了。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拿起外套。去敲了隔壁雷诺的门，拿起车钥匙，朝某个方向而去。
车停在单元楼下，关弈城仰头望着她住的那套房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到了这里，离她如此之近，他才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