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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村的感叹之四

又做梦了——夏天的午后睡觉时间长了,常做梦,梦里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好容易挣扎着醒过来,也是大汗淋漓。这里本来就热,又盖那么厚的被子——不对,还有东西在身上游动,越来越深入——天,不会是这屋子……一个激灵,完全吓清醒了,心里一阵狂跳……刚想支声,嘴巴就被堵上,湿湿的,趁她唤气的空档,灵活的舌头撬开了贝齿……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方式,秦青放心了——可是,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胡来,隔壁有老人,墙的隔音效果好吗?好容易抓住机会挣脱,“我锁门的,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的房间,你锁得住我”

  是呀,防火防盗防闺蜜,没说能防主人的。

  “疯了——”

  “早就疯了——”

  两人挣扎声响有点大,隔壁传来了咳嗽声,秦青不敢在动,思索着:无论力气还是其他,她自知敌不过对方,既如此反抗无效,只能带着做坏事怕被人发现的惊慌任由冯蓝在自己身上攻城掠地……惊慌、压制、白天的爱意、冯蓝整个下午的冷虐使她产生的委屈化成一股巨大的冲力,随着冯蓝的运动,秦青被带到了一片大海上,月光下的大海,空灵澄澈“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自认识以来,冯蓝也没有那么卖力,秦青也体验了不一样的感觉……

  听着身边沉沉的鼾声,秦青怎么都无法入睡,往日今天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中。四十多岁的人啦,还在黑暗中傻笑脸红……

  天亮了,屋外传来公鸡的鸣叫,小鸟叽叽喳喳的喧闹起来,有人开门关门,秦青睡不着,悄悄的起来,出门了。

  江边的早晨,太阳出来得不是一般的早,才六点半已经照到家门口了,对面的远山有照着的,有没照着的,明暗不同,更显立体。远山下的湖泊是静谧的少女,蒙着薄雾的纱巾,纱巾似乎还在移动——哦,那是早行的航船,送乡亲去赶场呢!

  乡村的早晨充满了活力。秦青贪婪的享受着大自然的一切恩惠。不一会儿,冯蓝也起来了,领着秦青上房顶上去看葫芦,这些葫芦把藤蔓牵上房顶,给自己的果实找个好归宿,安上家的葫芦疯狂的开疆扩土,一根藤结好几个。

  “等我们老了,就回来种地”冯蓝笑眯眯的对秦青说。

  “我不会种呀”

  “没事,我会。那块地我把它分给你,你可以种点青菜,实在种不动,我帮你。等到冬天的时候,现摘地里的青菜来煮火锅。新鲜的蔬菜,清新的空气,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就着好听的音乐……幸福就是那种感觉吧”

  多么令人感动的诺言呀,是个人都会感动,更何况秦青这样的感性动物。她思绪飞扬,彷佛一切就在眼前……

  为了看得更远一些,他们沿着后山坡的小路上山。泥山泛黄的土壤,种树最合适,尤其是板栗树,几乎家家都有很多棵。以前条件不好,人们靠板栗增加收入,对板栗的看管自然要严些,邻里之间经常为板栗的事争吵。现在生活好了,板栗芭蕉已经不是主要的经济作物,不管谁家的,谁想要就去捡或者砍。不过乡下人质朴,一般不是自己家的也不会随便拿,就算路过想吃,捡了几个,主人看见了也不会说,甚至劝你多捡一些。

  他们一路上山,沿途遇到许多脱落在地上的板栗,秦青好奇,看着这颗也大,那颗也可爱,忍不住捡起来,剥开放进嘴里,直喊甜甜……不一会儿,小手就捧不住了,又要爬山,只好忍痛割爱,仍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跟着冯蓝屁股后头辇。遇到陡坡,冯蓝把大手向后一伸,秦青顺势握着,前面的用力一拉,后面的重心不稳,两个人后背对前胸,后面的小拳头又落在前面的后背上。

  终于爬上山顶了。

  “哇——太美丽了——”秦青双手合拢,放在嘴上,对着远山大声呼喊,像个孩子似的蹦跳。

  冯蓝也受到她愉快情绪的感染,不停的介绍这个坡叫什么名字,那个坎是谁家的,那片树林去年砍下卖了多少钱,从前的路是怎么走的……兴奋得喋喋不休。

  秦青任由他说他的,自己享受着。她看到的不是那片树林值多少钱,她觉得那是一幅山水画的颜色块,也不关心原来的路的走向,只觉得那是这幅山水画的线条……

  太阳升高了,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辉洒满每一寸她能惠及的土地,远山连绵起伏护卫着万峰湖,这静谧的少女此刻已经完全醒来,退掉了早先的纱巾,露出自己本来面貌——湛蓝、文静、含羞、宽阔……和天空互相呼应。面对湖上偶尔船只挑逗她微笑回应,周围远山的保护她尽收怀抱。就连远山上的杉树林,秋收后干枯泛黄的玉米杆都有各自的位置。近处的山坡下一片片开白花的芦苇,在风中凌乱着。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夫子的概括太准确了,秦青想。跳累了她就坐着冯蓝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静默着,静默着,心里平静极了……“不困于情,不乱于心,不恋过往,不畏将来”,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你我。你不曾有一切,却已经拥有一切。不用问我有过怎样的磨砺,我不管你曾经的好坏,此刻相拥相偎,岁月静好。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家里来电话,催回家吃饭啦。

  午饭之后,两个人带着老人精心准备的特产——板栗、葫芦、豆子、鸡蛋、昨晚炸的蜂蛹——踏上了回程之路。

  天气闷热,正是午睡时间,汽车在青山之间爬行,但两个人都兴奋着,聊着有趣的往事。秦青把照片配文发朋友圈“秋高气爽登高去”。把朋友圈神回复,描述给冯蓝听,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冯蓝喜欢听这种笑声,说这笑声纯洁干净,尤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