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小秋也能够听明白,这应该就是在说自私的合理性吧。
如果站在任义的立场上,他的确是没有必要这么去说,对于他自己来说,自私当然是理所当然,但是对于在自己之下的人来说,那当然就要对自己无私,没有底线地奉献。
但这个时候,任义感觉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要问究竟是为什么,那大概是苗苗为了让果实成熟,用自己的血去灌溉的时候吧。
对于苗苗,任义并没有那么多的重视,只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视,但要是拿来和自己比的话,依然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但对于苗苗来说,就反了过来,她是能够毫不犹豫舍弃自己的一方。
‘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这是任义不能理解的部分,他和苗苗,貌似没有多少接触,或者说在他看来,就仅仅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应该不足以建立做到那种程度上的关系。
但即使如此,事情也就那么地发展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小秋吃着那些烤肉,动作非常微小,是像是味如嚼蜡的那种,她努力不去看小冬,像是害怕去看到某种发展似的。
而小冬,已经用他幼小又锋利地牙齿,将大块地妖怪烤肉吃光了,然后他就坐在了地上,那不是失去了力气,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的,他用手捂住喉咙,脸上还有眼睛之中,开始渐渐地有血丝浮现,青色的血管则是大幅度地凸出,有些狰狞的模样。
任义注视着这些,这其实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情况,凡人是无法吃妖怪的肉的,哪怕是弄熟了也一样,或者说,无法直接去吃。
妖怪的肉的确是有着强大的能量,有着不可思议的功效,但那是一般人无法享受到的,或者说,无法直接享受到的,最起码,也要有一定的实力,肉也要经过一定的处理。
就好像是那些猎妖人,他们就有能够利用妖怪血肉的方法,无论是外用材料,还是内服,都有着一些办法,但那种方法的作用,其实依然很有限,唯一的例外就是妖噬,这是可以完美地吞噬妖物,而又不被反噬的禁器。
类似于活物一样的生命。
这其实也很正常,妖物本来就可以互相吞噬,而妖噬就是用那些妖物的身体做出来的,会拥有这种特性也不难理解。
但偏偏,妖噬之中埋藏的,是对于妖物的怨恨,深藏之中如山如海,然而因为制作所用的材料的原因,又对人类也怀疑怨恨,哪怕人类想要自由使用它,也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任义与妖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是用妖物的尸体制作出来的,在血肉上成长而来的花朵所接出来的果实。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妖噬才会主动地感应到了他,并且在白的手里,真正地接触到了任义。
而对于这些,目前还没有人知道。
任义当然也不知道,但只要看到了小冬的样子,他也就能够明白,能够毫无顾忌地将妖怪的血肉当成食物的自己,有多么地与众不同了。
虽然依然存在着其他原因的可能,但任义依然会将大部分的原因,归结于自己体内的东西上面。
而这个时候,小秋也回头看去,看着小冬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她哀求似的目光放在了任义的身上,“少爷,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显然,她在等待着任义出手,因为任义是不会主动去害小冬的,没有那种必要,也不需要去大费周章,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那么做,当然也不必给小冬选择的权力。
这当然是事实,但哪怕这样,小秋的心里也很担心,毕竟那也算是她的家人,理所当然地会放不下,乃至有所失态,都是很正常的。
任义当然也理解,他也已经想好了仿佛,方法也很简单。
隐约之中,任义好像知道,就算是人类,也能够变成近妖的存在。
之所以说是近妖,是因为一般的情况下,人类是没有办法变成完全的妖的,所以只是说近妖,甚至在人与妖的眼中,人和妖本来就是对立的两种存在。
但即使如此,这两种存在依然有互相转化的方法。
人与妖很大的一个区别,就是妖体的有无。
哪怕是那些完整化成人形的妖王,他们也依然有着与人类的躯体截然不同的妖体,那才是他们的本体。
但人类却没有妖体,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而能够改变这种方法的,一般来说,就是强大的妖怪,用自己的妖血去转化,将人类给转化为近妖的存在,根据血脉的不同,可以让人类拥有不同的妖体。
但这也只是近似妖物,在细微处还是有很多的不同,想要达到更高的层次,还是需要更多的转化,更多的妖血,但那就不是主动付出就可以达成的事情,需要很多的厮杀与掠夺才可以做到。
不过真的做到那种程度,那样的人,恐怕与真正的妖也没有多少区别,倒不如说,比真正的妖物,还要更加像妖物。
这样的人想要去做妖,那也一定是畅通无阻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但任义依然能够确信的是,他现在还是人类,自然也没有用妖血转化人类的能力,当然也不可能解决现在小冬的情况。
只有妖物,才能够将人类转化为妖物,除非将小冬转化为妖物,否则,他很扛过消化妖物的血肉这一关,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妖物从头到脚,对他们都是足够致命的存在,哪儿是它们死去之后的尸体,它们无意间散落的血肉。
然而,任义本身不可以,却不代表着不属于他的部分,也不可能。
慢慢走到小冬面前,看着小冬依然紧紧捂住了喉咙痛苦的模样,任义的手中渐渐出现红线,它好像在毛毛虫似的在跳动着,然后任义说道:“我当时撑了过去,如果你想要获得和我一样的力量,也撑过去才行。”